时,阮棠却发现一同进山的人里除了燕回几人外,还有一人竟是她先前从谢家家丁手下救下的那名青楼女子。
得知此事,她不解地找上了燕回。
“锦雀伤势未愈,又从未习过武,怎会选择让她进山?”
燕回神色未变,不疾不徐地解释:“锦雀姑娘说她幼时曾在桃花谷生活,对谷中路径十分熟悉,有几条山路常有猛兽出没,较为隐蔽,极有可能是长缨寨山匪藏身之处,大多猎户都未曾去过,可她却知晓,因此我答应让她一同前去。”
闻言,阮棠诧异地望向一旁女子,“是你主动要去?”
性情内敛的女子微低着头,轻声道:“几位姑娘这几日对我照顾良多,锦雀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帮助几位以还恩情,还望阮姑娘成全。”
阮棠拧起了眉,“我们帮你并非是为了让你还我们恩情,何况你伤应当还未好全,那般穷山恶水之地,如何去得?”
“多谢女侠关心,我的伤已无大碍,不会耽误几位大人的行动。”
“可……”
阮棠还要再说,却被燕回伸手拦了住。
燕回看着眼前纤弱单薄的女子,目光仍是沉静,“我相信锦雀姑娘,也请阮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尽力确保锦雀姑娘安危。”
话已至此,阮棠也不便再说什么,见众人都整装待发,而她却要留于客栈,她怏怏不乐地皱了皱鼻子,正准备回房打坐练功,目光却扫见楼上走下的清瘦身影,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自前日发生的那桩事后,她便一直都有些无法再直视楚流景。
当夜楚流景虽与她做了解释,说那名女子其实是一名飞贼,在房中行窃时恰被她撞见,不想却倒打一耙借此脱身,阮棠本将信将疑,却在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翼而飞后不得不选择了相信,只是事后仔细想想,又难免冒出许多疑点。
什么飞贼会穿得如此惹人注目前去行窃?
又是什么飞贼会在监察司出入频繁的客栈中以身犯险?
可这几日与楚流景接触下来,她却也觉得这位楚家二公子不像是会做出强迫女子之事的人。
于是一时纠结起来。
楚流景行至大堂,本欲与燕回商谈桃花谷地势一事,而一抬眼却正撞上少女望来的复杂视线,脚步不由得顿了一瞬。
所幸那日夜里见到紫炁的人是阮棠,阮棠涉事不深,性情单纯,她随意编个理由便可圆过去,只不过这两日二人每次碰面阮棠总要以欲言又止的视线盯她许久,搅得周遭人都觉出了几分异样,难免令她有些头疼。
尽量装出并未发觉的模样,楚流景回复先前神色,笑着走近。
“阮姑娘,我与卿娘今日离开,这几日便有劳你留在客栈了。”
阮棠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有我和师姐在,你们放心吧。”
瞧了一眼客栈外备好的马,她又说:“山路难行,应当乘不得马车,你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当真能独自骑马入山?”
不待楚流景回答,清冷素淡的身影已自外走进。
“她与我共乘一骑。”
阮棠:……
阮棠:“啊?”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流景。
共乘一骑?
不会是我想的那般吧?
楚流景微微一笑:就是你想的那般。
阮棠沉默。
正当两人神色各异地无言对望时,燕回手下候吏前来传报:“秦神医,燕司事令我告诉二位,马已备好,如今可以出发了。”
秦知白一低首,“有劳。”
见身旁人向自己看来,楚流景神色温和地向眼前女子告别,“阮姑娘,再会。”
两人就此出了客栈。
看着并肩而行的二人一同走出客栈上了马,身形清瘦的男子被身后人半环于身前,阮棠在原地呆立许久,满脸僵硬地转过了身。
楚二强迫女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一众人打马出了城。
沅榆至桃花谷约需两个时辰,中间并无休息之处。燕回向来御下严谨,手下候吏令行禁止,除却赶路以外从无其他多余言行,然而跟随她们入山的那两名猎户却是粗莽汉子,一路上总是时不时瞥一眼共骑一马的两人,而后对视发出古怪的谑笑声。
楚流景听得身后传来的低笑声,面上神情却无多大变化。
她自然知晓他们在笑什么,无非是笑她一介男儿竟被女子护在身前。
倘若她是男子,大概会因一些多余的自尊心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所幸不是,于是这般刻意的嘲谑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微偏的眸光落在身后人脸侧,往日清冷疏离的女子眼下正与她相距咫尺,牵缰的手环过她身旁,双臂虚拢着她,偶有青丝被风拂至肩头,便让她隐约能闻到那抹轻浅冷香。
佳人在侧,若为逞一时威风便执意驾马独行,岂不是蠢人之举?
她眉梢微挑,十分心安理得地又向后靠了一靠。
感受到怀前倚近的动作,秦知白身姿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