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方向。
凌厉刀气夹带着飒然破风声转瞬而至,锦雀为刀光所惊,下意识朝旁一避,却不想撞上了一副冰冷身躯,原本无人之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她转头一看,一双眼睛正放大在她眼前。
“啊!”
惊叫与鸟鸣般的怪啼声同时响起,锦雀白着脸向后疾退几步,身子抵在一旁石壁边,因受惊而嘶哑的嗓音微微发颤。
“它……它有四只眼睛!”
刀气消散,脚下山谷忽而震动起来,一道黑影自众人眼前一晃而过,须臾后,似哭似笑的歌谣声于迷雾中飘摇着响起。
“星如剑,落江东,爷娘抱女藏屋中。
百鬼横行乱生死,白日入坟夜里空。
“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淡愁云护。
三人行未十步多,忽死两人横截路。
“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气灯摇绿。
须臾风起灯忽无,人鬼尸棺暗同屋。”
咿咿呀呀的歌谣回荡在林雾当中经久不息,唱至后来,歌声逐渐断断续续,直至最后变作了小儿般的低泣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轻笑,于一片沉寂中听来格外阴凄可怖。
燕回眸光沉静,持刀站于众人身前,视线留意着周遭动静,低声道:“是名女子。”
望了一眼身旁人,秦知白松开了手,话音仍是清缓无波。
“双目四瞳,或为重瞳之人。”
重瞳异相虽极为罕见,但自古至今也有不少记载,算不得太过离奇,只是此人出现得莫名,混于四人当中竟叫在场众人无一察觉,却属实古怪。
回想着方才听到的歌谣,楚流景不知想到什么,眸中落下一道深色。
“府志记载,二十年前沅榆曾现星陨奇观,其声如雷,赤如血,落于六出江东,而后江东大疫,死愈千人,世族尚不能救,终令焚城。
“此人歌中所唱之事,大约便是二十年前那场疫病。”
当年被付之一炬的小城名为图南,属沅榆下辖一县,自被火焚城后便成为了一抔焦土,至今未能再建。
众人思忖之中,低泣般的呓语声逐渐变得遥远,身周雾气慢慢消散,隐有朦胧月色透雾而入,再过半刻钟,眼前视野还归清晰,而方才挡于路中的巨石竟不知所踪,仅留下了一条一人宽的进路。
燕回仔细观察过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光滑的岩壁上,若有所思地抬了眸。
“是障眼法,此路已并非我们来时所见的那条路了。”
方才她出刀后刀气劈向了锦雀近旁的石壁,当于石壁上留下了刀痕,可眼前石壁上却无任何痕迹,显然并非她们方才所处之处。
或许这壑谷之中藏有隐秘机关,在起雾后谷中机关被人所触动,使得身侧石壁微微变动,现出了平日隐藏于石壁之后的另一条暗道并遮挡了先前道路,从而造成了巨石消失的幻象。
望着前方狭长幽暗的山谷,燕回将刀收归于鞘。
“此人虽神出鬼没,却并未向我们下手,且打开了通往谷中的道路,或许并无恶意。”
她转头看向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女子,伸手将她扶了过,“锦雀姑娘可还好?”
锦雀抿了抿唇,撑着身子摇了摇头,“无事,多谢大人关心。”
确认她并无大碍,燕回向秦知白道,“我先前行,还劳烦秦姑娘殿后。”
秦知白略一颔首,走在了最后,一众人继续朝前行进。
而走出不远,远处却忽然传来几声惨叫,片刻后,一支响箭射入空中,发出尖锐的啸鸣声。
燕回倏然抬首,望着箭响的方向蹙起了眉,“是阿七。”
若无紧要情况阿七应当不会放鸣镝,而听方才的惨叫声,则像是张武张文兄弟二人发出的。
原本考虑到中间壑谷被布下了阵法,右侧道路又如锦雀所说或有异样,左侧便可能是唯一安全之处,可未曾想竟然三条路都并无绝对安全,前往左侧探路的一行人现下或许便中了埋伏。
燕回停下脚步,神色沉凝几分,“情况有变,我们需暂且退出谷外,秦姑娘与楚公子带着锦雀留在先前汇合之处,我去左侧寻他们。”
将一切安排妥当,燕回转过身正欲离开,却感到脚下又传来与先前相似的震动,抬眼望去,便见到消失不见的巨石又挡在了路中。
她们的来路被封死了。
楚流景眉稍微扬,觉出了几分有趣,而面上神色却仍扮得凝重。
“看来幕后之人现下并不想让我们离开。”
事已至此,既无回头之路,燕回静默片晌,抬起了头。
“走。”
众人沿着入谷道路朝前行去,燕回边走边道:“楚公子方才说那人所唱歌谣指的是二十年前的图南大疫?”
楚流景点了点头,“因杏花村一事,我来前查阅了沅榆一地曾发生过的几起疫病。近二十年来,沅榆除却杏花村外便只有当初的图南大疫这两起疫患记载,而图南一疫病亡人数众多,可各地记载却语焉不详,唯有府志中留有寥寥几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