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如呢喃般轻轻落下。
“楚流景。”
陷于幻境中的人神色一怔,脑海内似有一层无形的薄膜碎裂, 面上漠然之色逐渐褪去,眼前回复一片清明。
近旁光影忽暗, 摇摇欲坠的身影倒了下去,熟悉的冷香霎时充盈周身。
楚流景指尖轻动,望着倒在怀里的人,眸中暗红愈深, 幽府处如有烈焰涌起, 倏然破开了被封住的经脉。
一道寒光便在此刻袭来, 高处跃下的纸人手握大刀,直直朝地面二人砍去, 而刀锋尚未逼近两人身前,却有一阵气劲猛然爆开,似怒涛席卷,瞬间将周遭一切夷为平地。
原本已有些衰颓的火势骤然升腾而起,位于火光中央的人缓缓站起身,怀抱着昏迷之人,一步步走向密室尽头的一面铜镜,银白的发微微拂动,双眸暗红,恍如浴火而生的神祇。
隐于暗处的男子见到逐渐靠近的身影,本还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可置信,眼中漫开了歇斯底里的躁意。
“不可能!你分明没有武功,怎可能强破开我布下的无间幻境!”
身影停于镜前,苍白的手伸出,似只轻轻一点,铜镜镜面便蓦然爆开,碎成一地残片,随之露出了藏于镜后的人。
戴着鬼煞面具的男子面容凝固,视线落在眼前人发上,目光触及那头霜雪般的白发后,眼中遽然亮起了一抹震惊,随即又化为狂喜。
“你……是你!”
话未能说完,一道碎帛声响起,冰冷的指尖破体而入,顷刻间溅出一片血光。
方才亮起的眼神霎时凝于一处,男子视线缓缓下移,望着眼前人手中仍在跳动的心,嘴唇微微嗫嚅,随即再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楚流景神色微漠,将手中脏器随手扔入了身后火海中,而后将怀中人轻轻放至安全之处,转身拾起她所用利剑,抬手推开了藏于隐蔽处的暗门。
守在门外的僧人听得门内传来响动,转头看向来人。
“五尊使……”
冷光倏然闪过,出口的话音还未消散,门外几人已圆睁着双目倒在了地上。
恰从远处走来的人望见如此情形,神色一惊,当即拔出了武器,高声喊叫起来。
“快来人!五尊使出事了!”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一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十数名身着僧袍之人手持兵刃自不同方向涌来,喊杀声响彻整个密道。
楚流景眸光微敛,手中剑锋一荡,纷扬的剑光顿时如细雪般洒下,周遭袭来之人尚未来得及近身,一道森冷剑气已转瞬破体而出。
不过片刻,方才喧杂扰攘的密道便化作了一片死寂,清癯的身影独立于遍地尸身之中,素白氅衣溅了道道血色,一眼望去,便似炼狱中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剑锋微微倾斜,血水顺着冷锐的剑身一滴滴垂落,楚流景返回密室之中,将剑收起,再望向闭目未醒的女子,少顷,徐徐伸出了略有些苍白的手。
手指轻抚上光滑纤细的颈项,一点点滑落,直至停于侧边刺眼的红痕处,指尖似蜻蜓点水般轻轻抚摸着那处痕迹,不过短暂停留,已然能清晰感受到肌肤下跳动的脉搏。
低垂的眼睫将眸中神色半掩,身形清瘦的人微低着头,话语声轻弱。
“为何……”
为何不顾生死也要将她救下?
为何耗费真元也要替她除毒?
不是从未见过么?
难道当真只是因为她是楚流景?
可倘若……
指尖微顿,楚流景缓缓收回了手,解下浑身是血的氅衣,将身前人打横抱起。
秦知白依旧昏迷未醒,一双眸静静闭合着,平日略显清冷的面容此刻轻靠在她身前,松霜绿的衣裙仍如先前清整,周身未沾上一丝血迹。
身形单薄的人抱着怀中女子越过满地横尸,自密道中徐徐走过,重回到了幽寂无人的寺院。
眼下仍是深夜,空中星月高悬,银白的月色落在白发素衣的人身侧,为本就绝艳的容颜渡了淡淡华光,更似月下走出的妖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身披斗篷的女子自檐上跃下,携数名手下赶至楚流景身前,单膝跪了下去。
“楼主,罗睺来迟。”
楚流景望着怀中人睡颜,话语声淡淡,“寺中人我已杀了,当还有几名漏网之鱼,你带人将他们清扫干净,于显眼处留下子夜帖。”
女子一怔,抬眼见到她回复原样的容貌,顿时知晓发生了什么,一时唉声叹气起来。
“哎呀,楼主,主人已一再吩咐过您不可轻易冲破封禁动用内力,否则体内命蛊经受波动,只怕是会折损寿数啊。”
楚流景神色未变,“本就只有三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