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宋公子莫非是被子夜楼所杀?”
出乎意料,燕回未下定论。
“虽有子夜帖在,可宋晓苔应当并非死于他人之手。”
阮棠一怔,似乎有些不解,而不待细问,却听一阵脚步声极快靠近,一名青冥楼门人于燕回身前低首一礼。
“燕司事,前山发生骚动,楼主请您现在过去。”
*
嘈杂声响,青冥楼外人头攒动,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阶下,目光如炬地望向楼中,沉凝的嗓音宛如洪钟般响彻内外。
“楚不辞,少庄主死在青云山上,你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云剑山庄一个交代,否则老夫与宋庄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楼内未曾传来回应,仅有数十名身披黑白双色斗篷的青冥楼护卫于门外持剑以待,原本在止戈台旁观看论武的各门派弟子此刻听得老者话语,皆不由一时哗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听闻宋庄主因病在身,此次未能赶来帝临,便派了宋少庄主来,没想到宋少庄主竟然死了?”
“讨伐子夜楼在即,竟出了这档子事,恐怕云剑山庄不会善了。”
“云剑山庄身为四大派之一,若与青冥楼发生龃龉,武林岂非要再起波澜?”
众人议论纷纷中,便见青冥楼左使张月鹿自楼内走出,手中握着一只从不离身的竹笔,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下。
“季老前辈消息果真灵通,宋公子之死楼主也不过方才知晓,季老前辈如今就已带着庄中弟子前来讨要说法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季聿风冷哼一声,“少庄主一夜未归,我本就同云剑山庄弟子在四处寻找他下落,方才见你们青冥楼的人鬼鬼祟祟去了后山,山庄弟子跟去一看才得知少庄主被害,若非如此,我看你们青冥楼只怕还想瞒下少庄主死讯!”
“被害?”张月鹿手中竹笔一转,“季老前辈如此笃定宋公子是为人所害,莫非心里已有了怀疑之人?”
季聿风双眼幽邃,视线锋锐如刀,直直睇向张月鹿身后。
“正是你们青冥楼楼主楚不辞!”
此言一出,满堂再次喧腾。
先前与不悟僧人于止戈台上论武的乞儿赵无敬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抬手扶在季聿风肩上,拖着语调慢悠悠道:“老季,你也知道这楚楼主是个什么性子,无缘无故的,她害宋家那小子做什么?”
顾及到赵无敬是丐帮长老,又在彼苍榜上压自己一头,季聿风到底未将他拂开,只沉声道:“楚不辞与少庄主自是无冤无仇,可她的胞弟,楚家那位才归家的二公子,却是前两日方在山下威胁过宋少庄主。”
话音落下,人群中忽而响起了一个清亮的话语声。
“你这人怎么颠倒黑白?”
众人齐齐望去,发觉出言之人竟是一名穿着苗族衣饰的女子,女子身后背着一柄重剑,一双眉皱了起来,认真道:“当时我们本来正在吃饭,是你们突然闯进来想要占我们的位置,不但出手打伤了我和棠棠,还想偷袭楚阿哥。”
认出了她正是与自己交手的那名苗疆女子,季聿风微微眯了眸,抬手一拂衣袖。
“你是什么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袖风一扫,一道气劲霎时自他掌中打出,陈诺眉目一凝,正要抽剑抵挡,却有一阵清风夹带着浅淡冷香,不偏不倚地自她后方掠向打来的气劲。
两股内息陡然相撞,于人群中掀起一阵朦胧尘烟,众人抬手挥散眼前浮尘时,便听得一道温润嗓音就在此刻不疾不徐响起。
“季老前辈此言差矣,陈诺姑娘心性赤诚,从来不知撒谎二字,又何谈大放厥词。”
烟尘散尽,一双身影自松风朗日间徐徐走来。
望见戴着帷帽的那道清冷身影,围于青冥楼外的一众人登时精神一振。
“灵素神医!”
“是秦神医来了。”
“神医身旁那位莫非就是她的新婚夫君?”
“传闻秦家家主为保秦家无恙,选择与楚家联姻,看来果真如此。”
窸窸窣窣的私语声絮絮落下。
楚流景神色从容,与秦知白一同于流言细语中走过,停在了苗疆女子身前。
“陈诺姑娘没事吧?”
陈诺摇了摇头,“没事。”
季聿风到底不敢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对她下死手,方才的一击也只是警告而已,因此未曾造成什么损伤。
楚流景再看向不远处的老者,端然问道:“季老前辈说宋公子是我阿姐所杀,不知可有证据?”
季聿风目光沉冷地看着她,“三日前你于帝临城酒楼中捏造是非侮辱宋庄主,少庄主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昨日与我饮酒时便说要再寻你论个清楚,后来却不知所踪。不是你们楚家人干的又有何人?”
楚流景眉梢微抬,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