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却又拿沈家出来说事, 我看你个老头分明就是不想让燕姐姐查出真相,也不知到底是何居心。”
她先前为季聿风所伤,本就看他不顺眼,如今又遇他多番阻挠,少不了要讥讽两句。
“你!”
得她羞辱,老者正要发难,却听一道话语声响起,立于阶上的白衣女子开了口。
“燕司事既有此一言,相信定然并非无中生有,季老前辈若也想查明真凶,何不先听燕司事讲明缘由?”
青冥楼到底于江湖之中威望甚高,眼下楚不辞出言,当即便有几派随之附和,躺在石阶上的老乞儿赵无敬也打着酒嗝道:“老季,你既然要说是楚楼主杀了宋家小子,总得摆出证据,眼下你若没有证据,那便换监察司的小丫头来,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倘若她所说并无道理,你再向她问罪也不迟不是?”
多方门派齐齐应声,季聿风攥紧了手,神色阴晴不定,片刻后,方才冷哼一声。
“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高论。”
场间情形总算安稳下来,燕回望了一眼阶上之人,随即转过身,朝身后站着的青冥楼门人略一低首。
“劳烦将宋少庄主的尸身抬上来。”
不多时,两名青冥楼门人以杠架将尸体抬到了众人当中。
遍体鳞伤的惨状映入眼帘,昨日还衣冠楚楚的山庄少主如今却成了一具僵硬苍白的死尸,与云剑山庄略有往来的几派门人见到宋晓苔这般惨死模样,皆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季聿风只瞧了一眼架上尸身,便冷笑道:“少庄主浑身上下受伤无数,颈间还有缢痕,你竟说他是死于自己剑下?真是可笑。”
燕回却未急躁。
“季老前辈并非云剑山庄之人,或许对云剑山庄所习剑法了解不深,宋少庄主若如晚辈所说乃是自伤,身上剑伤应当便为云剑山庄的破云剑法造成,而想要查证此事也不难,只需寻一位庄中弟子过目,想来一看便知。”
闻言,云剑山庄一众门人皆迟疑着互视了一眼。
离燕回最近的山庄弟子正对上她双眼,欲要偏开视线,而往旁一扫,却发现眼下四周众人都瞧着他,似在催促他上前,无奈之下,只好顶着季聿风沉冷的目光走近前去,硬着头皮观察起来。
“剑痕轻而薄,边沿有如柳叶翻卷,看起来好像的确是破云剑法……只是这些剑招排列总觉有些怪异,似乎与我平日打出招式有所不同。”
话落,他听得老者轻哼了一声,面色一僵,连忙低首退了回去。
燕回点了点头,未再继续追问,似乎有他这番话便已足够。
她回过身,以刀柄虚指上宋晓苔身前几处伤痕,话音不疾不徐。
“诸位可见,宋少庄主周身共有二十一处剑伤,且所有伤处皆在身前,多集中于左半侧。想来是因为他平日惯用右手持剑,剑落时剑尖当先接触身体,伤痕便会不自觉偏向左侧。”
听她所说,阮棠思忖片刻,恍然道:“自伤的人无法伤及身后,因此身后定然不会有伤,而他人动手则不会顾及那么多,这姓宋的身上剑伤都在身前,所以他身上伤势极有可能都是自己造成的?”
燕回神情微缓,颔首应声。
“阮姑娘所说不错。方才那位云剑山庄的小兄弟之所以会觉得宋少庄主身上剑招怪异,便是因为自伤者伤及自身时多处伤痕总会重叠于一处,且伤口排列较为齐整。
“除此之外,宋少庄主身上衣物不见任何挣扎痕迹,倘若当真与人交手造成如此伤状,又怎会未能留下一丝还手迹象?”
在场众人一时沉寂,皆若有所思地望着尸体各处伤痕,有云剑山庄弟子仍旧生疑,高声问道:“那少庄主颈间缢痕又该作何解释?”
燕回望向身旁的两名女子。
“最先发现宋少庄主尸身的乃是夕霞派的芷晴姑娘与阮姑娘,阮姑娘见到尸体时,宋少庄主正被吊桥边断开的吊索悬在了桥下。我赶到桥边查验后发现,桥上吊索有多处被砍断痕迹,而所有断裂之处皆与宋少庄主身上剑伤一致,想来极有可能是他用剑时无意所致。
“我已托青冥楼前去崖下寻找宋少庄主佩剑,只要寻得佩剑,将剑刃与他身上伤处及吊索断痕逐一比对,便可知其究竟。”
听她说罢,季聿风仍是冷眼看着她。
“依你所言,少庄主是自己将自己砍伤,而后又不小心坠于桥下被吊索悬住,因此才意外身亡?”
燕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的确是自伤后坠下吊桥而亡,可却并非意外身亡。”
“故弄玄虚!”季聿风冷声道,“少庄主又非痴傻之人,岂会往自己身上砍了数十剑还毫无所觉,我看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得了老者驳斥,燕回却并不慌张,只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