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
“嗯……”
钻心的剧痛令伤痛未愈的人低哼了一声,支在身侧的手终究再强撑不住,支离破碎般跌落下去。
“说了不许欺瞒于我,为何还要撒谎?”
皓白的发略显凌乱地散落于身后,楚流景仰躺在丝绢之中,双眼似已失了焦点,顿了少顷,却仍是迟缓地摇了摇头。
微凉的触感便覆上了她已有些失力的手。
馥郁的冷香混合着湖水湿凉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将她浸透,身前人不知何时收了剑,倾身半伏于她眼前,覆于身侧的手捉着她的腕将她牵过,指尖被牵引着展开,便落在了那瓣淡薄柔软的唇上。
唇齿间吐出的气息洒在指腹,似热雾般缠绕上她指骨,近在咫尺的容颜笼了微薄淡光,宛如隐于云后的月,朦胧得让人难以看清她眼中神色。
“方才在幻象中见他人与我亲近,是何感受?”
楚流景眸光恍惚,视线迟滞地落在那张熟稔于心的面容上。
“什么……”
四面八方的铜镜映出她的身影,镜面重重叠叠地反着幽暗冷光。
松霜绿的衣裙被抬手解开,冷香愈近,隔着指尖的唇已贴上了她唇边。
“不是想要我?为何还不动手?”
……
幽寂无声的暗舱内,穿着僧袍的男子盘腿坐于蒲团中,视线望着舱壁上藏于镜后的窥孔,狭长的眼尾露出了一点阴冷笑意。
“子夜楼楼主?我看也不过尔尔。”
铜镜的另一侧,白发玄衣的女子单膝跪于地上,手中软剑垂落身侧,发红的双目一片无神,脚边是两具被剑气搅碎的纸人残躯。
此次他离开沅榆,本只是想趁各大派与子夜楼交手时寻机夺回单家的十洲记,没想到方至中州,便意外得知秦知白要前往云梦泽,如今不仅将秦知白引入了幻境,还把这子夜楼楼主也困入了阵中。
只要不出意外,他便能一举得到两本十洲记,届时利用十洲记诱出药童,将六欲傀儡炼成,各大世家只怕求于他还来不及,又何必再像现今这般遮遮掩掩藏于山中。
男子捻动着佛珠,慈眉善目的面容显出了一分餍足的快意。
一阵脚步声便在此时响起,扮作楚流景模样的女子自船舱外走入。
“大哥,我将秦知白带来了。”
眼中精光一闪,男子抬起了头。
“竟然这般快?”
女子侧身一让,一道素淡清隽的身影随之进入了舱室中。
“秦知白好似对我扮成的楚流景深信不疑,此次没有那子夜楼楼主从旁作祟,我未花多少功夫就对她成功施下了迷心术。”
僧人看着眼前眸光低敛的女子,见她形容顺从,似乎的确已被迷了心神,不由大笑起来。
“好!秦知白中了迷心术,子夜楼楼主又被困于幻阵中,真是天助我六欲门。
“三娘,此次辛苦你了,待我得到青阳秘宝,其中钱财定少不了你那份。”
“那便多谢大哥了。”身着氅衣的女子道过谢,看了一眼身侧眉眼低垂的人,低首道,“大哥,既然秦知白已带到,那我便先上去了,迷魂阵恐怕将要失效,为防万一,需留人在上头探探风,若是青冥楼的人来了,也好早做防备。”
僧人未曾多想,颔首应下,“好,你去吧。”
女子转身离开了暗舱。
待脚步声渐远,穿着僧袍的男子拿过一旁花纹繁复的法铃,起身行至秦知白跟前。
金属铃舌一晃,舱室内当即响起了飘渺幽远的铜铃声。
他盯着眼前女子,放低的声音似催眠般缓缓问:“秦知白,十洲记图眼如今是否在你身上?”
余音散尽,未得回应。
身前人只是微垂着眸,神色没有一丝变动。
僧人皱起眉,看了一眼手中法铃,不知为何铃声未曾起效,略微思索后,再摇了一次铃。
“丁零”
铃声方响,询问的话语尚未来得及出口,一柄轻薄冷锐的剑锋已横在了他颈间。
本该被幻术所迷的人抬了首,清明的眸光淡无波澜地看着他,其中没有一丝失神之意。
握着法铃的手微微收紧,僧人眯起了眼。
“你并未中迷心术?”
秦知白未曾应答,清冷的眸定定地凝着他,话语声低清。
“十四年前,你们屠戮云家之后,将云昭姐妹带去了何处?”
僧人眼中划过一丝深色,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杀了。”
剑锋一偏,男子颈间倏然多了一道血痕,粘稠的血液顺着脖颈缓慢流下,渐渐染红了法衣衣襟。
秦知白微敛起眸,再问:“云昭现在何处?”
片晌沉寂,僧人偏过了头,慈佛般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漫不经心道:“听闻秦神医这些年一直在寻云家人下落,看来你已知晓,当初云家人覆灭,皆是因你而起。
“她们本是出于好心才救下你,没想到却因此惹来杀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