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挺的身姿宛如一张拉开的弓,被身后人牢牢困于怀中。
她蹙着眉,侧眸看向身后女子,素来沉着的话音透了一丝冷意。
“放手。”
楚流景低垂了下颌,银白的发丝与怀中人青丝交错垂落,暗红的眸微微眯起,似餍足的狐一般轻靠在她肩上,话语声些许执着。
“不要。”
颈间跳动的脉搏透过轻薄的剑刃隐隐传入掌中,熟悉的冷香萦入鼻息,她回想着先前暧昧旖旎的画面,目光再望向眼前玉雪般白皙的颈肤,语气便带了一丝不解。
“方才不是让我……为何现下又要逃开?”
明明吻她的是她,一定要问明心意的也是她,为何如今又做出这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卿娘总是这般叫人捉摸不透……
一双身影立于桅杆顶端,紧密贴近的形影笼于雾中,乍然望去仿佛一对痴缠眷侣。
腕上缠绕的红绳随风轻轻飘动,隐约绕过另一人指间,便好似月下老人系下的红线,将纠缠难分的二人绑在了一处。
秦知白眉心紧蹙,不知她此言何意,握剑的手收紧一分,正待寻机挑开横于颈上的剑锋,却听一道破风声响起,暗处忽而射出了一枚箭矢,呼啸的利箭破开淡薄云雾,直朝秦知白身前射去。
楚流景眸光微冷,剑锋倏然一荡,射来的箭矢当即被软剑扫了回去,猛然扎入了艉楼格窗前。
一枚金针便在此刻刺入她穴道间,细微的刺痛伴随着一缕内息穿透经脉,脑海中似有屏障碎裂,一幕幕虚实难分的画面顷刻间分崩离析,眼前唯余下一片朦胧不清的淡白。
短暂僵滞后,玄色的身影轻晃着朝后倒去,于高处直直坠落。
流风自身侧呼啸而过,吹拂得衣袍猎猎作响,楚流景意识模糊地微睁着眼,指尖虚虚张开,似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握了个空。
远处有人高喊着点水而来,身躯即将坠地时,一只手揽在她腰间将她一把拉了过,浅淡的冷香轻触即离,耳旁又传来兵戈交战的丁零声。
法铃声再度响起,手持刀兵的纸人于暗处跃出,向甲板上的那道身影齐齐围了上去。
“楼主!”
计都轻身跃上商船,一剑逼退秦知白,自她手中夺过了楚流景,随即于楼中门人的掩护下带着身前人往备好的竹筏上撤离。
刀剑相交的铮鸣声渐渐远去,楚流景眉目微动,勉力凝聚起模糊的意识看向眼前身影。
“……计都?”
“属下在。”
早已发觉身前人气息不济,计都伸手探过她的脉,察觉到脉搏间传来的跳动微弱而紊乱,不由皱起了眉,神色沉肃道:“楼主似乎受了重伤,可需与主人传信,让她前来为您诊治?”
楚流景顿了片刻,缓慢摇了摇头,话音低弱地轻声问:“卿娘呢?”
计都微微一怔,如实答道:“秦姑娘仍在船上,六欲门之人似乎想将她带走,方才与她交起了手。”
楚流景气息微滞,弓着脊背猛烈咳嗽起来,待喘息稍平,她撑过身子缓缓站起了身。
“送我回去。”
计都不赞同地皱着眉,“楼主不可,六欲门所乘商船底舱中布下了硝石与猛火油,恐怕他们早已做好了打算,若抓不到秦姑娘就要将她毙命于此,此时回去太过危险,还望楼主三思。”
楚流景恍若未闻,抬手摘下面具,朝身前人伸出了手。
“封脉针。”
“楼主。”计都眉心紧皱。
楚流景并未言语,只抬眸轻睇她一眼。
一时静默,一枚细如毛发的银针放入了她掌中,竹筏调转过方向,于湖面上划开一道波纹,便朝先前驶离的商船回返而去。
楚流景低垂了视线,竭力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握剑的手隐隐发颤。
六欲门幻阵对心神干扰极大,她与狂刀交手本就受了内伤,后又为幻术所扰,此时已是精疲力竭,无法再自行散去内力,不得不借助封脉针恢复原样。
卿娘……
她抬首望向远处商船,甲板上与纸人交战的身影依稀可见,泠泠剑光闪过,周遭围拢的纸人俨然被剑气击破,不过片刻,仍立于船上的便只剩了那袭松霜绿的衣裙。
而下一瞬——
“轰”
一道刺目的火光猛然炸开,热浪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将尚未靠近的竹筏掀得朝后一晃。
楚流景神色陡变,顾不上体内伤势,脚下一点,便朝被烈焰吞没的商船飞去。
入目皆是炽灼的烈火,她立于桅杆顶端望台,面色苍白地望向脚下火海。
“卿娘!”
爆燃声接连响起,湮没了她的喊叫,老旧的商船早已不堪重负,于火光中分崩瓦解。
湖面上波浪不止,飘荡起片片船身残骸,楚流景心下仓皇,呼喊着秦知白的名姓便跃入了下方火海。
熏天的烟气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