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复苏,还是用以维系你已衰颓将尽的性命?”
一片沉寂。
身躯单薄的人立在原地,容颜隐于光中,令人无法瞧清她的神情。
沈槐梦也不甚在意,只侧首看着她,话语声慢条斯理。
“十四年前,你本该是将死之人,是云昭用梦死草护住了你的心脉,可梦死草本就是剧毒之物,其药性虽能保你一时无虞,但若无醉生花调和,你终归会因毒性侵蚀脏腑而亡。
“柳鸣岐种入你体内的命蛊固然在汲取你的元气,可却也恰巧与梦死草相制衡,勉强维持住了你的性命。如今这一剑伤及了命蛊,若再未寻得转圜之法,你便会愈发衰弱,初时或只是昏沉嗜睡,其后却会五感全失,待你真元彻底被命蛊吸干,届时,便是有醉生花在,你体内梦死草的药性也早已消散殆尽。
“时间已不多了,无论你究竟作何打算,莫要再为无谓之事多做耽搁,也莫要让我为当初救下你而失望。”
垂落的眼睫微微掀动,楚流景慢慢开了口,嗓音几许轻哑。
“我知晓了。”
脚踝间的银铃轻轻晃动,姿容闲雅的女子收回视线,漫不经意地转过了身。
“知白当已用太素心经为你施过针,她的针术与我相差无几,我也无需再多此一举为你另行施针了。调养的方子我会交予罗睺,往后你每日服药两次,若无特殊情况,莫再催动内力,否则一旦命蛊失控,你该知晓会是何后果。”
说罢,她负手于身后,徐徐朝外走去。
而绰约的身影尚未走出子夜楼外,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询问的话语声。
“谷主,楚流景当真已不在这世上了吗?”
前行的脚步短暂停顿。
“死了。”
沈槐梦淡淡道。
“我亲手杀的。”
话音落下,踏出门外的女子已然消失不见,银铃声落入风中,随一线峰上弥漫不去的雾一同慢慢消散。
子夜楼后院。
门窗紧闭的厢房内,被点了穴道的人靠于榻上,沉静的双眸闭阖,正运起丹田内息,欲以内力强行冲破被锁的穴位。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披着氅衣的清癯身影自门外走进,来到了秦知白身旁,裹挟了药苦气息的身躯倚入了她怀中,呢喃般唤了一声。
“卿娘。”
凝聚起的内息就此散去,秦知白睁开眼,望见伏于眼前的人,眸光轻晃了晃,却碍于穴道被锁,终究无法出言,只垂了睫安静地任她靠在自己身前。
楚流景埋在她颈间,身姿懒怠,鼻息间尽是熟稔于心的浅淡冷香,许久未曾等到身前人应答,她抬起首,看着安然未动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哂笑了一下。
“却忘了卿娘的穴位还未解开了。”
她伸出了手,指尖抚过秦知白耳际,替她将耳后滑落的发轻轻挽起,随即又低垂下头,侧了首靠在她肩上,墨色的瞳眸映了眼前肌肤,再度出口的话语便带了些许难以言明的轻软嗔意。
“可惜我并无内力,无法替卿娘解穴,而那子夜楼楼主性情古怪,卿娘说过让我离她远些……看来我便只能留在此处陪着卿娘,直到穴道自行解开了。”
温热的吐息随话语声一息一息地洒在颈侧,带出润泽的水汽,秦知白无意识地抿了唇,耳尖渐渐漫开一抹淡粉,而耳畔传来的话音却仍未停息。
“卿娘此次独自回子夜楼,是为了寻我么?”
片刻安静,垂落的眼睫轻轻点了一下。
望出的眸光似晕了浓墨般深晦一分,楚流景又问:“那方才在子夜楼楼主面前,卿娘说心悦于我,也是真的么?”
未得回应。
素来清冷的人垂着面容,颀长的身躯被禁锢于榻上方寸,往日疏离淡漠的风姿似已冰消雪融,于此无法抗拒之时,便显出了些予取予求的依顺。
太过漫长的沉默,楚流景神情愈渐冷清,薄凉的唇微张,还欲出言,便见那双鸦羽般纤长的睫又轻颤着点了一下,缓慢做出了应答。
嘴边的话语便乍然停了住。
眸中光影纷杂不明,楚流景望她许久,慢慢闭上了眼,贴近的面容轻抵于她颈间,模糊的话音便似呓语般低低落下。
“卿娘当真爱我呀……”
朦胧的日光落在相依的二人身侧,勾勒出明暗交错的一双轮廓。
未尽的言语隐约流露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晦涩艰深,秦知白轻蹙起眉,心下无端涌起一抹怪异之感,而身前人仍在缓慢说着。
“卿娘曾说,当初会答应与我成婚,是因为出现的是我。”
略一顿,她又道:“可倘若,我并非楚家二小姐呢?”
一时静默。
楚流景睁开双眼,缓缓抬了首,望着秦知白的眸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