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漫过呼吸,灼烫的温度透过单薄里衣清晰地传递至每一寸肌肤。
身前人微垂着头,容颜安静地依在她怀中,清冷的眉目未再遮掩地显出了几分虚弱的倦意,再不似平日那般云淡风轻,仿佛万事万物都可交托于她而不必挂心。
窗外已然一片昏黑,淡白的月色隐约透过窗扉洒落榻前。
相依的身影分担着过烫的体温,楚流景抱着怀中人,墨色瞳眸映了近前面容,低敛的眸光瞧不出半分其他神色,眼睫微微翕动,便安静地阖上了眸。
秦知白醒来时,天色仍旧暗着,入目所见的便是那张熟悉的清弱容颜,环过身后的手将她轻轻抱在怀中,面容只一线之隔,而攒起的眉心却似梦见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眉眼间尽是疏离之色。
她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眼前人,纤长的手缓慢伸出,似想要将攒起的眉心抚平,而指尖尚未触及眉目,停顿片刻,却终究微蜷着收了回去。
身体的热度已降了下来,榻旁还放着换下的衣物。秦知白下了榻,未曾惊动仍在沉睡的人,信手取了一件枕边人所着的氅衣披于身后,便寂然无声地出了房门。
眼下夜色已深,四周一片清寂,高悬的明月低垂于枝头,宛如一溪薄雪,于层叠的枝叶间流泻下星星点点的斑驳淡影。
素淡的身影立于棠梨树下,容颜染了微薄月色,清明的眸光望着守在院外的人,双睫微垂,便神色淡淡地开了口。
“和殊,你过来。”
和殊回首望向出言之人,怔了一瞬,沉静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柔软的喜色。
“小姐,你醒了。”
她依言走入院中,方于秦知白身前站定,却见披着氅衣的人伸出了手,微凉的指骨毫不留情地扼过了她的腕,指尖于胸口几处大穴沉沉一点,一股气劲陡然自她体内贯出。
和殊闷哼一声,脊背微微弓起,连绵鲜血霎时自嘴边滴落下去,染红了银白的月色。
秦知白松开手,望着眼前人佝偻的身躯,映了夜色的双眸清冷如初。
“当年你放我与母亲离开秦家,被罚入诫院半载,以致经脉被断、武功尽废,我承你的情,也因此寻了人为你重续经脉。
“如今你我两不相欠,我也与你再无主仆关系,往后你若再敢伤阿景一分一毫,我便不会再如今日这般手下留情。”
泠然的话音落下,又一滴血滴落在地面,将斑驳的银辉尽都染成了一片殷红。
苍衣佩剑的侍从弓着身子,低垂的面容瞧不见任何神色,指尖轻轻动了动,便哑声应下。
“……是,小姐。”
衣角轻晃,立于树下的人未再多言,敛眸回身进了房内。
关门声响起,和殊缓慢抬起头,再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鸦羽般的眼睫微微垂落,便蹒跚着转过身,退回了西院院外。
翌日。
楚流景睁开眼,便望见枕边人仍在沉睡。
清绝的容颜近在咫尺,依旧维持着昨夜的姿态安静地靠在她怀中,轻缓的呼吸一息一息洒在她颈侧,便有湿热的痕迹残留于肌肤上,唯独垂于身侧的手被不知何时握了住,纤长的指骨轻拢于她腕间,令她无法轻易将手抽离。
她望了一会儿眼前面容,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探上了怀中人额前,触手的体温已然不似先前发烫,气息也已变得平稳。
确认过再无大碍,她缓缓坐起身,视线落在拢于腕间的那只手上,短暂停顿,便伸出手去,将握在腕上的手一点点抽了开。
衣物摩擦声轻响,坐起身的人下了榻,换好衣裳,随手取过放在一旁的氅衣披上,悄然转身离开了房中。
光影亮起又暗下,房门重被合上,榻上本该沉睡的人慢慢睁开了眼,望着身旁人离去的方向,空落的手心微微合拢,安静片刻,随之起身下了榻。
楚流景出了西院,朝东侧正房而去,一路穿行过游廊,来到芦花飘荡的蒹葭院外,望了一眼院中情形,便与守在左右的鸩卫略一抬手,面上神色温润。
“晚辈楚流景,特来拜访秦家主,不知秦家主如今可在?”
似乎不曾料到她会主动前来,守在院外的侍从对视了一眼,方要让她候在此处,前去与秦澈通报,却听院内传来一道清缓的话语声。
“让她进来。”
得了命令,两名鸩卫让开了道路,楚流景走入院中,于掌事的带领下来到书房外,便见到了坐于桌旁信笔点墨的身影。
“秦家主。”
秦澈放下手中笔,转首看向来人,温雅的面上露出一抹笑,缓声道:“听卿儿唤你阿景,我既身为长辈,你们二人又已成婚,今次便倚老卖老一回,与卿儿一般称你景儿如何?”
楚流景温和低首,“能得秦家主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