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方会有所感应,平日根本无从察觉, 而要在如此情形下触发连心草的药性, 便只有可能是身后人长时间溺于水中, 令身躯几近窒息。
短暂安静,扣在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一分。
“卿娘唤我什么?”
纤长的双睫微微一颤, 秦知白闭了闭眼,并未应答,任凭身后冰凉的湿意将自己一点点浸透,唇上血色星星点点,令漫了水光的肌骨更显剔透。
一只手覆上前来,微凉的指尖一点点分开那双紧抿的唇,低垂的目光落在唇上沾染的零星血迹上,短暂停顿,咫尺相距的身影便吻了上去。
水雾氤氲,空气中尽是挥之不去的药苦气息。
抵在脸侧的指骨仍未退开,令扬起的颈项被动地受着亲吻,落在唇上的吻未曾深入下去,只一寸寸覆过溢着鲜血的细小伤痕,倾近的面容缓慢分开,泛白的唇色便隐约染上了半分殷红。
禁锢于怀前的人微阖着眸,仍是那般予取予求的纵容模样,而这般从无拒绝的缄默姿态落在眼中,却令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愈加沉冷。
“为何不敢与我相认?为何要装作全然不知?
“从一开始便不计后果地护我周全,莫非只是因为对我心怀亏欠?”
素来清挺的身姿有一瞬的凝滞,阖上的双睫低敛着垂落,便有凝结的水珠缓慢从眼尾坠下。
楚流景望着身前人,眸光静得发沉。
“卿娘为何不说话?”
静默许久,秦知白缓缓睁开眼,视线无焦点地望向远处雾气,片刻后,出口的话语声透了一丝隐忍的轻哑。
“当年之事……是因我而起。”
如同变相的确认。
楚流景收紧了手,掌心慢慢溢出一缕血色,而她却似毫无所觉,冰冷的双眸目视着眼前人,眼角渐渐带出了一点笑。
“因你而起?”
揽于怀中人身侧的手缓缓松开,她抬指擦去唇上赤色。
“与我成婚是为偿还恩情,护着我是因心有亏欠,原来任凭我这般亲近也是因为心生怜悯么?”
秦知白心口一恸,眼底有大片分崩离析的波澜翻涌,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显出一分支离破碎的惶然,气息微乱,喉间便有腥甜的血气漫溢而出。
一只手便在此刻握上了她的腕。
“若只是为了两不相欠,便不如彻底些吧。”
温柔的话语声落下,立于汤池旁的人朝后退了半步,大片雾气倏忽散开,握于腕间的手轻轻一拉,牵连的一双身影便蓦然向汤池中坠了下去。
“哗”
水光四溅,起伏的泉水拍上了池边,映于水面的光影被重重波澜翻搅揉碎,水雾重又散逸,朦胧的雾色恍惚隔绝了所有视线。
温热的水流包裹于周身,跌入水中的人无意识地抓紧了近旁唯一的身影,眼前起伏的水波与明明灭灭的火光交融于一片,仿佛又将她送回了十四年前的水底,气息便愈渐轻弱,紧抿的唇线再度透了些许无知无觉的苍白。
感受到抓在手心的力度,楚流景微微一怔,目光在触及眼前人虚虚阖上的双眸时,心下倏然一紧。
卿娘畏水……
她伸手环过了秦知白身躯,将她拉近自己身前,抓在腕上的手似失了力般慢慢垂落下去,又被她重新紧握入手中。
“抱紧我。”
仓促的话音落入耳中,秦知白恍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熟悉的清润面容,墨色的双眸依稀与当年画面交相重叠,下颌被微微抬起,泛白的唇便贴了上来。
光影浮动,相拥的身影于朦胧水色中纠缠于一处,恍似跨越了十四载光景。
柔软的舌尖抵开了紧闭的牙关,一缕吐息随贴近的面容缓缓送入了秦知白唇间,苦涩的气息与冷香融为一片,眼睫轻轻翕动,便有一点水珠自相触的双唇间滑落。
贴于近前的身影略微分开,环于身后的手却仍抱得极紧,略有些发颤的呼吸幽微洒落,短暂凝定,带着几分沙哑的话语声便于耳旁低低响起。
“卿娘,呼吸。”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就此被冲破,秦知白慢慢抬起眸,视线惝恍地望向近前身影。
近在咫尺的身躯紧紧拥着她,低垂的面容白得几近透明,鸦羽般的双睫上缀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眸光半掩,垂在额前的发丝不断向下滴着水珠,便如同将被抛弃的家宠,眉梢眼角尽是被水打湿的孱弱。
阿锦……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而环过身后的手却缓慢松了开。
“当年之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从来无需感到亏欠。”
单薄的脊背微微弓起,身前人微蜷着身子倚入她怀中,仿佛害怕被推离,垂落的指尖轻轻搭着她的腕,出口的话语声放得极轻。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