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夜楼本就杀人无数、恶行累累,又何来清白可言,难不成裴家主要听此人一面之词?”
裴少微摇了摇头,“赵院事此言差矣,死人也未必不能说话,”
她转首看向身后,朝一旁让开了道路,“有劳秦神医了。”
话音落下,素月淡雪般的身影与一名少女一同自夜色中行来。
秦知白望着满地尸首,眸光只轻浅一瞥,随即抬袖略掩下了身旁人视线。
“语棠姑娘乃是辟疫镇中幸存之人,与当时来犯的匪徒曾亲身交手,比之旁人更清楚其中究竟。”
少女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有些紧张地抓着眼前的松霜绿衣角,本就惶然的心绪叫四周晃动的光影与血气搅得愈加惊惧,面色也难以自抑地发了白。
察觉到身旁人眼下惶遽,秦知白偏过首,任她握住了自己衣裳,抬起的衣袖遮去了所有令人不安的火光血色,衣角轻晃,落下的话语声清微响起。
“若你不愿再回想当时情形,我会着人送你回去,你不必强逼自己。”
少女怔然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犹如良夜一般的清净眼眸,心下惊惶好似渐渐散去,轻轻吸了一口气,便慢慢松开了抓着身前人的手。
“……我可以。”
秦知白略一颔首,回眸看向不远处的尸身,抬指一弹,便有一道气劲扫出,霎时叫黑衣人鬓边落下了一缕发丝。
一名候吏似早得了安排,走上前去拾起了那缕发丝,少女接过他手中发丝轻闻了闻,本就惊惧的面色当即更苍白了一分。
“就是这个气味……当时杀害我爹娘的人身上也有这般古怪的气味!”
秦知白眸光微敛,指间拈过一枚金针,手中金针断然甩去,扎入了死尸面门,便见早已身亡之人身躯忽然抽动起来,随即有成群细小黑影自尸体口鼻间涌出,直爬向近旁之人。
如此怪异之景惹得众人惊愕不已,一旁巡武卫连连后退,举起手中火把烧向涌来的黑影,一阵尖锐的吱叫声后,几缕白烟升腾而起,方才涌出的虫群顷刻化作了一滩血水,隐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秦知白垂了手,淡淡道:“这些人受人控制,虽仍与常人一般无二,但体内早已被种入了蛊虫,当并非子夜楼之人。”
赵行野满面震骇,未曾想到会见到这般景象,下意识看向了人群中的身影,却不想正对上了望来的阴冷视线。
他心下一震,背后不觉出了一层冷汗,当即转开了首,定了定神后,开口道:“秦神医此言未免为之过早,如此证据只能证明死去之人正是先前为非作歹的那群贼人,却并不能排除子夜楼嫌疑,倘若今夜之事便是子夜楼之人自行编排的一出戏又当如何?”
秦知白眉目未动,清绝的容颜仍是沉静。
“若子夜楼上下当真全被种入了蛊,楼主司危定然便是炼蛊之人,炼蛊者需以自身血为蛊引炼化蛊母,想要断其真假,取血一试便知究竟。”
听她说罢,众人皆看向了立于檐上的玄衣女子。
戴着面具的人恍若未闻,只凝瞩不转地望着人群中的那道身影,隐于斗篷下的面容似勾出了一点笑,指尖轻轻摩挲过指骨,慵懒的话语声便于夜色中低低响起。
“我素来怕疼,实在狠不下心割伤自己,秦神医既要取血,不如便亲自来拿罢,我自在此恭候秦神医。”
如此提议惹得几人不尽相同地蹙了眉,展眉方要开口,却见素淡的身影已然踏出一步,清风拂过,松霜绿的衣裙晃开一道虚影,方才还在人群中的女子已然跃上了屋顶。
月华如水,流泻于天地之间,将立于檐上的二人勾勒出了一圈朦胧淡影。
望着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杀伐果决的子夜楼楼主依顺地交托出了自己的手,暗红的眸只是一瞬不瞬地瞧着她,眼尾微微勾起,言听计从的模样宛如收起了利爪的家宠。
秦知白眼睫轻点,并未抬首看她,取出金针轻轻在眼前人指尖刺出了一处血点。
玄衣女子抬手一扫,指上血珠霎时扫向了地上死尸,一旁巡武卫当即严阵以待,而直至血色凝固发干,死去的一众尸身也不见丝毫异动,俨然并无先前异象。
“如此,司危楼主当并非炼蛊之人。”
秦知白收起金针,转身要回到原处,而一点冷风却忽然自身后挑来,令她脚步微微一顿。
“叮”
两柄软剑相交,轻薄无形的剑身宛如银蛇般缠上了她腕间。
勾着弧度的双眸映出身前人面容,执剑之人眉目含笑,懒声道:“秦神医既来了,又何必急着走,不若与我同回子夜楼,我倾慕秦神医已久,秦神医若来了,我子夜楼上下必以重礼待之。”
秦知白睨她一眼,却未曾言语,手下内息一震,挣开了缠绕的剑锋,剑尖一荡,便反压过了眼前人上身。
纷繁的剑光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