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扑去,将被困于当中的几人渐渐冲散。
秦知白持剑扫开了逼近的黑影,朝相距不远的人伸出了手。
“阿锦!”
气息微乱,眼前恍惚出现了模糊的重影,楚流景微微抬起头,勉力压下有些翻涌的气血,抬起的手正要交托至伸来的手心,一道身影却隐约出现于朦胧雾色中,令她蓦然停下了手。
“阿姐……”
……
监察司衙署,负责管理案牍公文的张主簿揉着额头缓步踏入了案牍库外院。
昨日家中母亲病重,他请休一日出了城,整夜几乎都未曾休息,直到母亲病情略微好转才回了沅榆,如今头昏脑涨得几乎睁不开眼,只想趁着稍后间休时打会儿盹。
代为轮值的检校见他到来,连忙开了口:“大人,昨日您请休未来,燕司事似有急事寻您,如今正在库中等着。”
张主簿一愣,本有些困倦的头脑当即清醒过来,快步走入案牍库中,便见得身着公服的女子正坐于桌旁翻阅卷宗,俨然也是一夜未眠。
“大人。”他低首一礼。
燕回抬首看向他,单刀直入地问:“赵诚下狱前,监察司案牍库是否一直由你看管?”
“是。”张主簿应了一声,随即小心地抬了头,“下官已在案牍库当差了十三年,请休次数并未超过监察司定例,昨日也是事发突然不得不归家一趟,并非有意耽误大人要事,还望大人见谅。”
燕回摇了摇头,示意今次并非前来向他问罪,“先前案牍库卷宗受损,部分公文是由何人誊抄的?”
张主簿忙道:“是由下官与几名检校亲手誊抄,且事后所有公文皆由下官一一查验过方才按例归档,绝无任何漏失,不知大人有何指示?”
燕回若有所思,自手旁拿过了一份案卷,放至他眼前。
“你对此案卷可还有印象?”
张主簿拿过公文看了几眼,“这是……刑简大人的卷宗?”
似乎想起什么,他抬起了头,“前些日子赵院事亦曾前来调阅过刑简大人的案卷,只是未过半日便归还了,当时应当是薛检校登记的名录。”
“赵行野?”燕回凝了眉,“他院调阅卷宗,当有上官亲笔手令,是何人为他开具的公验?”
张主簿行至角落的书柜前,以管钥打开了中央夹层,自夹层中取出书簿后,快速翻阅过先前登记名录,随即视线一定。
“是巡武卫简大人。”
燕回神色一沉,当即起身快步出了案牍库,抬首望见门外走过的候吏,出言叫住了她。
“简无锋现在何处?”
候吏怔了一怔,如实答道:“听闻秦神医寻得了子夜楼下落,简大人担心两位家主有何闪失,便带兵去了杏花村。”
不好。
燕回攒起了眉,转身便要带人赶去杏花村,却听身后人又匆忙喊了一声。
“大人!”
候吏三两步走上前来,“昨日您不在时,青云君曾提出想要看一看入狱前被收缴的随身之物,只是一切物品皆被保管在了监察司狱,没* 有手令我等不敢擅自同意,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燕回一顿,“她想要看的是何物?”
“是青云君的佩剑,不识君。”
监察司狱内,看管牢狱的狱卒正为出狱之人排队做着登记。
先前江行舟命人抓捕的百姓如今都已接连出了狱,没了人声吵嚷,冷肃的监察司狱总算清净些许。
负责管理内库的狱丞自库中取出了银白的佩剑,将之递给来人,“青云君入狱时收缴之物除却此剑外便只有一枚香囊与些许银钱,还请燕司事过目。”
“多谢。”
燕回接过剑,将香囊放入了怀中,待行至无人之处,她打开香囊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目光便落到了手中长剑上。
依张月鹿所言,楚不辞在收到信后便立即赶往了辟疫镇,途中并无任何耽搁,随后便发生了四大派掌门被害一事。如此匆促之间,她或许并未来得及将信销毁,因而信若不在她身上,便只可能藏于随身物品中。
持剑的手轻轻抚过剑身,指尖浸染上了些许冰凉的温度,而握上剑柄的手却迟迟未曾抽出剑锋,只是沉默地望着银白的佩剑。
这几日来,她虽与楚不辞日日夜里共处一室,可二人却仿佛不谋而合,皆未曾提起她们如今所面临的根本困境。
四大派掌门已死,江行舟来了沅榆,她始终未能寻得其他线索,即便有几家家主联名请愿复审,楚不辞恐怕还是难逃一死。
她知晓楚不辞不想她继续追查此事,楚不辞也知晓她绝不会放弃调查案情,她们对彼此都太过了解,因而无需就此谈论太多,总归从没有人会为了对方后退一步。
可如今她却已然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