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
不多时,墙外传来了窸窣声,一道黑影踩上围墙,左右几个起纵,而后轻身落在了秦知白身前。
正是玄豹。
秦知白伸出手,轻轻抚摸过玄豹的毛发。
许是她身上充斥着楚流景的体息,叫玄豹未曾生出抗拒之意,又许是连日与云鹤混迹于一处,让玄豹早便习惯了这般浅淡的冷香,当微凉的指尖落于耳后时,玄豹眯起了眸,随后再往她身前蹭了蹭,便伏身倚在楚流景身旁,鼻尖轻轻拱入了楚流景手心。
“呜……”
呜咽般的低叫声于喉间响起,而往日时常抚摸它的人却仍是一动未动,垂落的手被它顶到了一旁,便似了无生息的傀儡,再无法给出半点回应。
秦知白默然片晌,指尖渐渐下移,抚摸至玄豹腿部,略一搜寻,便于四爪下方绑缚的皮革间寻到了三张藏于其中的绢帛。
——十洲记。
楚流景思虑深远,十洲记事关重大,她自不会将其随身携带,而子夜楼众人到底仍需听从于沈槐梦命令,相较之下,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便只有这些飞禽走兽。
她始终不想以此累及秦知白。
薄软的绢帛握入掌心,秦知白望着伏倒于身旁的玄豹,轻轻抚过了它的脊背。
“有劳你。”
玄豹低叫一声,正要撒娇般蹭入她指间,而耷拉下的耳朵却忽然竖起,它转首看向墙外,尖锐的利齿露了出来,喉间随之响起了警示的低吼声。
“噌”
数枚银针骤然射向墙头,一道惨叫响起,攀于墙上的人闷声摔落下去,庙宇外当即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秦知白收起绢帛,抬眸望向庙外,起身拔出了卷中剑,轻声道:“劳你在此护好她,我去去就回。”
玄豹低吼一声,亦站起了身,一双幽绿的兽眸威势逼人地直视着破败的大门,犹如镇守秘境的神兽,寸步不离地护在昏睡之人身前。
素淡的身影执剑走出庙外,便见着十余名腰间扎着红巾的人手持刀兵虎视眈眈齐看向她,宿于庙旁的车夫被绑住了手脚扔到一旁,先前自庙中逃走的流匪觑她几眼,朝正中手持大刀的一名络腮胡子低声禀报。
“大当家,就是这人打伤了老四,他武功应当不俗,但身旁不见护卫,只有一名看不见面目的白发女子与她一道,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人。”
络腮胡子打量了来人一眼,冷嗤道:“我道是谁,不过一介弱不禁风的粉面书生,竟也能叫你们怕成这般模样?”
身旁人喏喏着不敢顶撞,还待再婉言提醒几声,却见另一名流匪于院墙外跌跌撞撞走近,一只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左眼,满面尽是悲愤之意。
“大哥!我的眼睛被这小子弄瞎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手下接二连三受辱,络腮胡子当下再也按捺不住,手中刀一甩,便气势汹汹地朝来人冲了上去。
“好胆!我倒要看看你这黄毛小子究竟有几分本事!”
厚重的大刀夹带着森冷杀意腾腾挥来,大汉纵身一跃,雪亮的刀锋眼看便要砍向秦知白身躯,却见剑光抖动,一点银弧如残影般划过,须臾后,一抹鲜血倏然喷了出来。
“当啷”
被剑光折断的刀锋掉落在了一旁,一声闷响,手持断刀的人跪倒在地上,淋漓鲜血于他颈间涌出,染湿了腰间红巾,他瞪着双眼再望了不远处的身影一阵,身子一斜,随即再无声息地栽倒下去。
一时静默,先前逃走的流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侠……大侠饶命!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侠,还望大侠网开一面,我们这便离开,绝不敢再打搅大侠歇息!”
他浑身冷汗,躬身低首叩了几个响头,随即转身便要同其余人逃离此处,而身子方背过身去,便感到喉间一凉,一道血痕悄然浮现于颈侧,下一瞬,他已再无力逃跑,身子前倾着倒了下去。
微风拂动,弯月渐渐高悬,方才还声响嘈杂的城隍庙外转眼已恢复了一片死寂。
一道剑光划过,挑破了绑于车夫腕间的绳索,一枚短哨随之掷入了他手中。
手持青锋的人立于月色下,玉色的衣袍随风微微吹起一角,一滴又一滴鲜血顺着剑尖缓慢落下,而她却似毫无所觉,只淡声道:“流匪已死,今夜当不会再有人前来叨扰,若再有何异动,吹响此哨,我会立即前来。”
“是……是。”
脚步声响,持剑之人渐渐走远,车夫望着没入庙内的身影,咽了咽喉头,慌忙解开脚上束缚,而后握着手中短哨小心地回了先前之处。
秦知白收起剑,回到庙内,方踏入殿宇,抬眸一扫,却见本该躺于篝火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