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了一众墨砚之间。
“这位公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负责剪枝看护的守园人见得有人到访,正欲近前告知今日闭园,却在看清秦知白模样时神色一怔,当即停下了脚步。
“小姐?”
秦知白一顿,回眸看向来人,“你认得我?”
“当真是小姐。”守园人望她一阵,眼中溢出了些欣喜的泪意,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叹道,“当年小姐来疏香园时便是我在园中,如今小姐虽大了,却与容与小姐仍有五分相似,方才遥遥一望,我还以为真是容与小姐回了疏香园。”
“原来是您……”秦知白忆起当年之事,回过了身,朝守园人低首一礼,“许姨。”
当年苏澜因病早逝,独留下苏容与孤身一人,陆家虽曾想将苏容与带回长缙抚养,却遭到了她拒绝,于是便只留下了一名下人照顾苏容与,此人便是眼前的妇人。
守园人平复下心绪,望着乔装打扮过的身前人,心下已有所猜测,却仍是问:“小姐今次来此所为何事?”
秦知白也未曾遮掩:“我来取母亲生前留下之物。”
妇人得到答案,便不再多言,朝四周望了一眼,侧身一抬手:“小姐请随我来。”
两人穿过水榭,来到一处清泉环绕的小屋旁,屋旁矗立着一树青松,松下仍有鹤鸟停留,映着秋日薄霜,叫人不觉又想起当年旧人。
妇人于屋中拿出了一方木匣,“这便是容与小姐当年留下的玲珑匣,这些年来我从未与旁人提起过,便想着小姐或有一日会前来寻它。”
木匣浑然一体,左右各有一道凹槽,当中封存着一处机关,若有人自外强行破开,便会触动机关叫木匣自燃焚毁。
秦知白接过木匣,将所带的两块玉牌放入了凹槽当中,玉牌与木匣严丝合缝地嵌为一体,便听得一声极细微的“咔哒”声响,原本瞧来全无缝隙的匣盖霎时松了开来,露出了盛放于其中的古瓷残片。
残片显然已历经千年风霜,碎裂处的断痕早在流水冲刷下显得模糊不清,唯有其上篆刻的文字仍隐约可见,于日光下一照,便清晰浮现出“青阳十洲记”字样。
这便是如今可得的最后一卷十洲记残篇,也是二十年前最初现世的青阳秘宝相关之物。
二十余年前,苏容与游历至漠北,于不周湖畔拾得一古瓷残片,此事不胫而走,自此青阳秘宝的传闻便流传于世间。
此为一切因,也为一切果。秦知白望着最后一卷残篇,于脑海中将已得的线索慢慢拼凑至一处,便在跨越千年的大荒星宿图中寻到了那处被藏起的秘境,四卷残篇汇作一幅图,最终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地点:
漠北,迦莲山。
她再望了一眼残片,将其上文字尽数刻入心中,随即抬手一震,手中瓷片便霎时化作齑粉,随风散入了尘泥之中。
秦知白垂下手,朝身旁妇人再深深一礼,“多谢许姨,如今我仍有他事要办,便不再多加叨扰,待一切结束,我会再回云中前来看您。”
“小姐且慢。”见她似准备离开,妇人又出言叫住了她,“当年容与小姐除却留下这方玲珑匣外,其实还有一卷画。”
她走入屋内,于书箱中寻出了一副画卷,随即返回秦知白身前,轻声道:“这卷画本被小姐葬在了青松下,是我在容与小姐离开后又将它挖了出来,我记得当初小姐葬画时神情似有些凄楚,我担心或许会是重要之物,于是一直保留在书箱中,想着什么时候再交还于小姐。”
秦知白停顿片刻,缓缓伸手接过了画,展开画卷望了一眼,终究未置一词,再道了一声谢后便离开了梅园。
素淡的身影驾马远去,于幽静的林园渐渐没入远处人潮中,片刻后,一道黑影自暗处走出,瞧了一阵远去的背影,便转身朝另一处而去。
于疏香园回到鹤宅,时辰已近晌午,秦知白方踏入宅院,便见到宅子管家急急走上前来,抬手与她比划了一番,叫她眉心一时蹙了起来。
鹤宅内院,穿着赤金色圆领袍的女子正抱着长\枪坐在石桌边,桌上摆放着散乱的纸墨,管家端来的玩月羹已被她喝了个七七八八,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手旁瓜果,偶尔拿枪尖逗一逗不远处朝她龇牙怒目的玄豹,整处院中分明只有她一人,却端的叫人瞧出了几分鸡飞狗跳的凌乱。
“陆与青。”
清冷的话语声响起,坐于桌旁的人面色微变,当即讨好地笑着回过了头,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唤了一声:“知白姐姐。”
秦知白自院外走入,扫了一眼院中满目狼藉,见一贯威风凛凛的玄豹朝她委屈地低声呜咽,眸光微敛,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陆鸣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地一抬首。
“你不是让我来护着你那名小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