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女子的方向,缓缓问:“你是何人?卿娘在何处?”
“秦神医尚未苏醒,主人已为她疗过伤,眼下她并无大碍,只是真元耗尽需要多休养一阵,云姑娘不必担忧。”
四周温度和暖,一墙之隔的窗外隐约传来呼啸的风声,远处暴风雪已至,咆哮的北风将天地刮得一片迷蒙,而万山之中的这处木屋却全然无事,宛如隔绝于世外的秘境桃源。
楚流景微微收紧手,又问:“不知贵主人是何人?”
女子端了一盏温水至她手边,“主人说待您见到她自然便知晓了。”
静默少顷,楚流景接过了水,“多谢。”
见她并无异样,女子再嘱咐了一声,将带来的汤药放至桌上,随即转身出了房中。
听得脚步声远去,离去的人关上了房门,楚流景再静坐一时,方撑着身子下了榻,将手中茶盏放至一旁,赤裸着双足缓缓走向门外风雪中。
房门打开,冷风卷着飞雪迎面而来,犹如利刃般的寒风贴着肌骨一寸寸刮过,未着靴履的双脚踩过雪地,摸索着走向了风雪之中的另一处小屋。
耳旁风声长啸,席卷而来的狂风将衣袍吹得猎猎翻涌。
柳依依曾说过迦莲山将有暴雪,山间雨雪至多维持数日,如今风雪未散,她眼下应当仍在迦莲山中。迦莲山人迹罕至,常人断不敢于此时进山,将她救下之人看来是长居于此,而以她这几日所见,居于山中的人应当唯有一人。
“噌”
一点轻吟响起,微不可察的吟啸隐于漫天风雪中朝她逼近。
楚流景侧身一避,骤然拔出腰间佩剑,轻薄的软剑斜挑上前,欲要挡下袭来的锋刃,而刺来的风声却犹如惊鸿,只轻轻一荡,便绕开了她的遮挡,自剑身侧旁直取命门。
雪如飞沙,纷纷扬扬落了她满身,浪涛般的风声掩盖了大多声响,叫她不得不抽身疾退,可一招未停,一招又至。
纷繁的剑招宛如自四面八方同时袭来,与漫天飞雪竟浑然一体难分。
她听不出方位,亦无法判断剑锋落点,扫来的风声轻而易举便拆了她的剑招,仿佛看破了她一招一式,而每每下一式便可取她性命时,却又变换方式逼迫她再次出招。
——来人并非想要取她性命,而是在喂招。
泠然的剑光翩然不止,于大雪中接连过了数十招,直至楚流景体力不支,脚下步法亦有些迟滞不稳,落向她心口的剑锋方回锋一挑,于风雪中划出了一道长痕。
梨花先雪。
空气似于瞬间凝结,空中飘落的雪花也于此刻悬而未动,光与影滞留在原处,宛如将时光都冻结,她就如此被重重皓白包裹,仿佛漫山霜雪尽都倾覆。
“轰——”
凝结的雪花轰然爆开,漫起一阵尘烟,金石相击的丁零声不绝于耳,一道银光划过,银白的软剑于雪雾中倏然飞出,剑身轻晃着插入了一旁山石。
待尘烟散尽,楚流景立于原处,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而积压许久的内伤竟荡然一空,叫她气息亦平缓几分。
“裴前辈。”她唤了一声,躬身抬手,朝来人深深一礼。
茫茫落雪间,一袭白衣于雪中徐徐走出,银白的异兽跟在她身旁,雪花飞扬着自她身周绕过,她手执一柄暗青色软剑,眉间一点素白,宛如月下云间走出的天人,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叫漫天风雪皆为她绕行。
听得脚步声走近,楚流景抬起了头。
“十年未见,没想到前辈便是这山中异兽的主人。”
十年前,她方被救至药王谷,因受困于地牢间太久,双目无法如常视物,沈槐梦初作诊断后,给了她一条白布,令她以布遮眼,以防被日光伤了双眼。
便是彼时,她遇见了前来祭拜故友的女子,嫌少有人踏足的当归峰留下了一朵梨花,女子望她许久,缓缓开了口。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道。
“我教你一式剑法如何?”
她并不知晓来人是谁,亦从未问过她的身份,只是彼时复仇心切,她需要足够强大的能力,因此她应下了女子,与她学了那式“梨花先雪”。
后来她逐步接管子夜楼,慢慢认识了各处江湖势力,从蛛丝马迹间后知后觉知晓,那位与她有一剑之师的前辈竟是夕曲裴家家主,曾与前任彼苍榜榜首齐名的裴家一点雪,裴清祀。
然而其后裴家家主便换作了裴少微,传闻中的一点雪不知所踪,她从此未再听过她的下落,直至今日于此再见。
听得她的话语,裴清祀停了一瞬,转首望向迦莲山外,似透过长风飞雪,望见了数百里外的大漠绿洲。
“原来又已过了十年。”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她的发已尽白,便与这落雪的颜色全然一样,唯独一袭白衣仍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