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凛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头子说了,等年后我行了冠礼,便要将籍契送去官府登记。等官府将盖好印章的婚契送来,你我便是夫妻了。虽然平威王府没什么好东西,也实在办不了特别大的婚宴,但该给的聘礼一点也不能少。”
说到这,裴凛看向晏清姝,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你身份贵重,不应到了这里就一切从简,一百零八抬便是一百零八抬,一抬都不会少。”
一百零八抬,是大梁每一任长公主出嫁时的聘礼数量。
大梁从开国至今的百余年,一共有七位长公主出嫁,夫家的聘礼无一例外都是这个数目。
距离上一位出嫁的长公主已然过去四十多年,除了礼部怕是鲜少有人知道这项规矩。
没想到裴凛竟然知道。
也不知是平威王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去查的。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力所能及的全了她的体面。
即便他与她之间并无男女之情。
晏清姝忽的笑了,指着那副红玉头面:“那便它吧,只是长公主的嫁衣向来有三龙六凤,倒是要烦请师傅给改一改了。”
……
逛了一圈之后,一行人来到城东云番街的鼎辉茶楼歇息。
云番街是庆阳云、海、中三条番街之一,各国往来行商皆吃住玩乐于三条番街。这里到处都是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饰华丽的马车整齐停靠在大街旁,名贵矫健的马匹在街道上纵情奔驰,镶金叠翠耀人眼目,罗秀绮裳飘送芳香。
鼎辉茶楼是其中最瞩目的存在,不单单因其雕梁画栋,更因其高度在整个西北都无所匹敌。
传闻其背后老板是个神秘的吐蕃商人,在长安定居颇有人脉,但无人真的见过他。
晏清姝刚踏入茶楼,就看见一个身着褐色锦绣长衫的男人正拿着一条雕工精良的狮纹玉带,穿梭于众多茶客之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此乃吐蕃进贡的狮纹玉带,乃是当今陛下尚在潜邸之时时常佩戴的物品,你们仔细瞧,这十五枚玉片皆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尤其这浅浮雕池面带銙,身体健硕、胸肌宽厚、臀部浑圆,后肢斜刀勾勒,利爪蜷握,可谓是威武雄壮、气势不凡。”
那人拿着玉带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遇到哪位茶客兴趣盎然,便凑近过去让其仔细观看,期间还不忘一顿夸谈。
这时有人问道:“狮纹可是非王公侯爵不可佩戴,你这就算买了回去,也只能看看啊。”
“就是!谁不知道陛下的私物近乎没有流出来的,你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莫不是拿个赝品来框我们的吧?”
“是啊!”
玉带的主人登时瞪大了双眼,做出一副生气模样:“嘁,你们弄不来可不见得我就弄不来!谁不知道陛下年幼时颇爱斗鸡,这便是陛下斗鸡输了押给场子的,今日也没打算卖给你们,只是拿来给你们开开眼罢了!”
只是这副说辞到底迎来了一众嘘声。
晏清姝只看了两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随着小二上了三楼。
“你刚刚似乎对那条玉銙很感兴趣?”一入雅间,裴凛便出声询问。
晏清姝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对于卖赝品的人有些好奇罢了。”
“赝品?”
“不错。”晏清姝单手轻托着右腮,面带微笑的解释道,“晏清玄那条狮纹玉带是我送给他的及冠贺礼之一,十五片极品和田玉玉片,每一片上面都雕刻着卧姿狮子,被云纹环绕,世上仅此一件。”
红玉忍不住插嘴:“殿下送给陛下的每一件东西,陛下都很珍重,万万不可能会遗落在民间。”
裴凛:“他不是颇爱斗鸡吗?”
晏清姝:“他是爱玩闹,但分寸还是有的,尤其是这样特殊的饰物,背后都会刻有他的銘章,代表的是他的身份,万万不会轻易舍出去,容易惹出大麻烦。”
红玉:“那玉带与殿下铁扇上的卧狮玉坠乃是一对,皆是出自澜玉姑姑之手,这种东西若是流出去,不单对陛下不利,对殿下也会是个大麻烦。”
裴凛好奇:“何解?”
彼时恰逢小二前来上菜,待人离开之后,晏清姝才解释道:“澜玉出自白家,而白家最擅长的便是悬雕之法,这种技法可雕出非常精细的咬合扣,就比如他的玉带和我的扇坠,合在一起便是一把完整的钥匙。”
裴凛摸了摸下巴:“悬雕法很出名啊,开国帝后的印玺便是用此法雕琢,合二为一便是完整兵符。现今大梁所有军队的兵符也是用此法雕琢,可是听闻白家的这项技艺已经失传……嘶……若是澜玉精于此道,你岂不是可以随意复刻兵符?”
晏清姝夹菜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瞬,才缓声道:“兵符不是只有悬雕法,还有金线秘文,这种字只有钦天监监正会写,而我会被逐出京城,他出了很大的力气。”
裴凛挑了挑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