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娘都要从辰时带到戊时,要带满五个时辰,否则不吉利。
否则,她才不会僵硬着脖子,扛着这东西来见这群商贩。
他们根本不配她如此盛装!
“各位坐得时间太久了,为了各位的脊椎着想,暂且跪着吧。”晏清姝面含笑意的看着他们。
因着妆容淑丽,她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感觉,以至于当她面带笑容的说出这话时,众人都有种本该如沐春风,却只觉后背发冷的违和感。
这时,江怀玉抱着一摞报价帖走了进来,精准的将这些帖子丢给对应的每一个商人。
马商们不明所以的打开帖子,只见他们对不同品种的种.马报价下,都用朱砂写了新的价格,而这个价格正是近十日内,西平互市的价格!
西平互市是大梁和西番三十六国交易的官市,一年开四次,价格一直趋于稳定。它的报价基本就是正常贩卖的价格,甚至更低一些,但绝对有的赚!
大部分马商在看到这个时都愣住了,左看右看时,都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虚。
但仍有小部分大胆的马商,直接就花言巧语的开始辩解。
先是说处于丝绸之路中间的回鹘人,那里是大梁通往罗马希腊的必经之地,想要买回鹘的青骓就必须用丝绸去换,但丝绸多来自于淮南以南,运送到庆阳后成本就要翻上五六翻,这青骓种.马的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
然后便是青州的黑水番部和瓦部,他们的戎赤马出过极品,成为了太祖皇帝的战马,也因此囤货居奇,时常抬价,也常去泾州马市贩卖私货,所以价格比常用军马的价格要高三倍也是情有可原。
最后便是突厥马,这更不用说了,突厥人和大梁素来不睦,前段时间还打了一仗,甚至将贺兰山一带都攻占下来,突厥商人不敢越境贩马,而商人跨过大通河去往突厥人的地盘也实在不保险,因而突厥马最贵,是常用军马的二十倍,也是可以理解的。
总之说来说去,尽是诉苦,却无一人提起庆阳府本地便可养出良种极品的特勒骠。
晏清姝刚开始还有些兴趣,到最后听到他们洋洋洒洒的开始夸赞罗马人的战马有多么多么好,大梁的马种有多么多么差时,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最烦这种睁着眼说瞎话,为了卖东西赚大钱肆意贬低本土货的人!
晏清姝多看了两眼那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夸赞外邦马,并大肆贬低本地马的商贩,然后贴在裴凛耳畔道:“让人把他抓了,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种事,绝不能在她晏清姝的封地上发生!
晏清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裴凛的耳畔,让他忍不住动了动耳朵。
“好。”
裴凛假装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然后镇定的捂住了自己被吹得通红的耳朵。
直到日上三竿,霄云回报说聘礼已经绕回来了,要准备开席宴客后,晏清姝的耐心终于耗尽。
她抄起手边喝完的茶碗,‘啪’得一下摔在了那名口若悬河的商人面前。
吓得那商人一个激灵,下意识看了一眼罗泽平,然后投向晏清姝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晏清姝看向他,问道:“你叫什么来着?徐欢对吧?罗泽平的外甥。”
她又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坐于右首位的罗泽平。
“罗泽平对吧?西北商会的会长,掌握着庆阳府和安西府养马庄最多的人。”
罗泽平瞧了一眼晏清姝的表情,正对上晏清姝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意识反思了一下外甥方才说的话,觉得没有哪里出现了疏漏,只能陪笑道:“不知长公主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有一问想问问罗会长。这特勒骠为何不在报价之列?”
罗泽平眼睛一转,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特勒骠原是鞑靼马,鞑靼离这里有三千里远,马匹交易极为不便,庆阳府所养的特勒骠皆不如青骓和戎赤高大威猛,若是殿下不信,可前往北苑马场一观,草民此次将可选择的马种都带了过来。”
然而晏清姝并不给他这个面子,只道:“宣武二年,裴述之的爷爷裴敢官拜都水监,封泾源郡公,德宗帝命其在北楼关与突厥人建立印马互市。宣武八年,吐谷浑择良马现于互市,请换彩帛,自此后二十年,吐谷浑不单单卖马,还卖养马的技术,因而庆阳府才能养得特勒骠,为平威军创建骑兵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你跟我说不如青骓和戎赤?”
晏清姝冷哼一声,道:“我手下倒有人曾做过飞龙使,论全大梁的马匹生意,他比你更加清楚,不若让他与你对峙?罗会长,若是你方才所言有虚的话……”
罗泽平反应极快,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哽咽开口:“草民可不敢欺瞒公主!如今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