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等来的却只有杀手。”
“那时我便知道,我帮他开辟安西,打通了去往西番三十六国的路,让他不安了,可我一无所知,还让他开办女学,提倡男女平等的言论,我以为我与他是平等的,但殊不知,是我挡了他的路。”
“可即便我死在坤宁宫里,我依然不想放弃,来到庆阳后,我问裴述之,可愿意让我在西北一试,他同意了。”
“后来,我在庆阳做了很多事,但我也吸取了教训,没有明面上大肆倡导改变,只是在法律上予以一些轻微的变革,比如寡妇可以与男丁分得同样大小的土地,未嫁女可以不算税收,绣坊、布坊、车船坊皆招收女工。”
“可就是这样,他也容不得我。终于在裴凛十岁那年,一把大火……”
说到这里,苏繁鹰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将往日的这份苦果悉数压下。
“其实我不明白,他为何后来又扶你做太子,他明明不赞同我的一切想法,却偏偏要立一位女太子。那时候我在庆阳,在梦溪楼上椅窗遥望长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他对我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与怀念,是不是想要弥补,所以才……算了,往事浮华如烟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说到这里苏繁鹰深吸了一口气,将诸多思绪抛弃,改换口吻,认真的对晏清姝说道:“殿下尽可放心,不会有人认出裴凛,因为他长得并不像元狩帝,更不像方问珍。他就是平威王的孩子,是平威王将他养大成人,他就是平威王世子,是裴凛,是狼川将军,是这西北未来的英雄。”
“殿下,虽然裴凛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他的妻子对他可以一心一意、以他为天地,但我也是个女人,我深知女人与男人之间的差异,也深知独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我不奢求您能无条件的爱着他,我只希望您在抽身离去的时候,告诉他,拥抱他,不要欺瞒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繁鹰整个人都是平和的。
遥想在苏繁鹰骑马闯入宫禁时,毫不犹豫的射出的那一箭。
晏清姝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有反击的实力,却偏偏安心待在偏远的西北,隐姓埋名十几年。
因为她是不可一世的女将军,是她替父皇打通了安西四镇,打通了通往西番三十六国的路。
她的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是用在敌人身上的,而不是用在深深宫禁之中。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困于囚笼。
她回到西北,回到庆阳,成为裴凛的师傅,将裴凛教成了与她一般的人物。
堂内突然一阵哄堂大笑,将晏清姝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苏繁鹰正拿着扇子,倚靠在窗前,冲着楼下的薛平睿道:“薛大人!有空来坐坐呀,这锦绣街以后的平安,可还得仰仗薛大人呢!”
楼下纯属路过,打算去新开的布坊裁衣服的薛平睿仰头看去,正对上晏清姝平静的双眼,讪讪一笑,快步逃离了现场。
“平威王府揭竿,范家父子俩早跑去了岭南,这薛平睿倒是一点动静都没,还挺能沉得住气。”苏繁鹰轻轻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目送着薛平睿狼狈逃跑的背影。
晏清姝神色复杂的看着苏繁鹰,苏老板真的越来越像老.鸨了。
若不是在鸿胪殿亲眼见过她射出的那一箭,见过她驰马纵横,晏清姝当真无法将此时的她与那位女将军联系在一起。
又一番笑声传过来,晏清姝偏头看去,竟是华昌勇华将军领着一众卫尉过来了,似乎是喝高了,正红着脸嚷嚷着要与裴凛拼酒。
结果话刚出口,就被随后而来的裴述之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滚犊子!今日三月三,燕尔新婚明烛夜,喝醉还了得!”
这番话自是引得哄堂大笑,裴凛和晏清姝都被闹了个大红脸,这群兵痞子喝醉之后简直没脸没皮!
苏繁鹰翻了个白眼,拿扇子摇摇指着他们,笑着斥骂道:“差不多得了,殿下的玩笑也是你们能开得?”
裴述之一听音就知道苏繁鹰有些恼了,仔细想想倒也是,平日里在军营开个荤话玩笑也没什么问题,但在殿下面前还是收敛的好。
太过玩笑反而落了威仪,对殿下日后立威有影响。
这么一想,裴述之一拍桌子道:“在苏老板的地界就得听苏老板的话!否则下次可就没得好酒好菜了!咱们既已揭竿,日后定然以长公主殿下为尊,臣在此敬殿下一杯,愿殿下能逢雨发枝,遇火化龙!”
晏清姝站起身,回了裴述之一杯酒,公主府属官也随了一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