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出。”
她身后的士兵将拖盘呈上,上面放着一只躁动的木盒,还有几页写满字迹的纸。
琢玉握不了笔,也写不了字, 凡事被她触碰的东西都会带毒,给程太后焚得熏香便是如此。
审讯的内容是眼前这位士兵写下的。
晏清姝仔细翻看了一遍,在看到程凤朝三个字时, 忍不住缩紧了手指,在平整的纸张上留下一片龟裂般的褶皱。
她将这几页纸收起来, 冷声道:“告诉元衡,此事无需他继续跟进。”
“是。”琢玉应声, 抬头看向晏清姝,“殿下打算如何?程凤朝早在殿下抵达庆阳时就埋下这步暗棋,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殿下和平共处。”
“我知道。”晏清姝的声音很低。她的心里说不上难过,只是微微有些感慨。
“他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将手伸到了我的卧榻之侧,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晏清姝的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要玩儿阴的,我也不是不可以。知临,我记得灵武军的营中还留着许多被俘虏的突厥人。”
说起这件事,晏清姝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拿着被俘虏的突厥人有一部分来自西突厥,一部分来自已经灭亡的东突厥。而来自东突厥的这些人都属于当时已经效忠朝廷* ,并迁入鸣沙一带暂居的哥舒部。
他们的头领,是哥舒部如今的王子,哥舒简。
西突厥人都想要回到家乡,前来谈判赎回俘虏的突厥人跟华昌勇扯了五日的皮,才最终确定以每人一百十六两白银的价格将这群人都赎了回去。
四千多名俘虏,攻击让西突厥交付了近八万两白银,外加三百匹骏马给华昌勇。
而东突厥那群人却赖在这里不愿意走。
他们原本迁入鸣沙后,便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产业,有些人过得虽然不说很好,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不像在西突厥人手下的时候,每日只有两顿稀粥,那群人还将他们当奴隶看,根本没有血脉同源互帮互助的意思。
因此,他们宁愿重新回到鸣沙建栈道,也不愿意再离开大梁的国土。
但华昌勇却不信任这些人,毕竟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万一哪天他们再从鸣沙叛逃,给他来个两面夹击呢?
他可没法保证下一次他还能活着走出萧关。
于是,他派人去哥舒部送信,让他们来人将人带走,结果哥舒部没有回应,反倒是派了哥舒简而来。
哥舒简的态度也很明确,人他不会带走,哥舒部愿意效忠长公主殿下。
不是效忠大梁,而是效忠长公主,这句话耐人寻味,华昌勇对这种两边摇摆的人没什么好感,只将这话传回庆阳府,人却留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哥舒简既要亲自见我,那我便去见一见,说不定,他当真能成为这个绝妙计划的一环。”晏清姝双眼弯弯,故作神秘的凑到裴凛耳畔,压低了声音说了一番。
裴凛越听越觉得有戏,低声道:“你觉得薛平睿会答应?”
“他为什么不答应?只要他想活着,就必须答应。”
*
晏清姝要见哥舒简的消息传去了灵武,华昌勇收起信笺后,便让人将哥舒简找来,告诉了他这件事。
不过,为了防止哥舒简耍诈,华昌勇只让他独自前去。
但哥舒简却要再带一个人:“华将军放心,是一位女子,也是长公主殿下的一位故人。”
华昌勇半信半疑,见了那女子一面,那女子蒙着面纱,穿着突厥人的服侍,身形有些瘦弱,一直站在哥舒简的身侧垂着头,额角刺了一个奴字,瞧着是个汉人。
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腿脚还不太灵便的女人,倒是没什么威胁,华昌勇准了哥舒简的这个要求,然后点了一队骑兵带着哥舒简前往庆阳。
与此同时,晏清姝正在庆阳府大牢中,与一夜白头的薛平睿对坐。
薛平睿知道自己活不了,反倒有些平静,他汲汲营营四十载,一直提心吊胆的在官场上行走,临到要死的时候,反而心态平和。
他看向坐在高背大椅上的晏清姝,平静道:“殿下,若是当年薛某没有入宫成为少师,而是继续平平淡淡的做个御史,也不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晏清姝笑了笑,道:“薛大人早已在局中,又何必做这些不可能的假设?何云是何时入了薛谨的眼,想必薛大人已经查得一清二楚,那便应当知道,从薛大人在御史台公开反对父皇沿用方皇后新政,反对继续开办女学的时候,您就已经入了程凤朝的眼,成了他的棋。”
一个极为看不起女子、一个坚决反对方皇后新政,又无比自大傲慢的男人,是最适合进入学监,成为皇子们的老师的。
他的傲慢势必会让他坚决反对晏清姝进入学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