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
可这股声音太小。
程凤朝蹲下身,一口卡住他的喉咙,声音冷得仿佛吐信子的毒蛇,每一个字都刮擦在方任邱的痛点上:“你派去的那些人,都是你那个废物儿子留下的,可他留下的那些人也都是出自本王的莲花盟,本王眼不瞎心不盲,不至于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本王还不知道。”
方任邱的脸色更加灰白,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求饶道:“王爷,我错了!我就是想帮王爷!”
“帮本王?”程凤朝低低笑了起来,“本王前脚在鸿胪殿刺伤了清平长高哦给你煮,后脚她就遭遇刺杀死于非命,你以为朝臣会怎么看?不管是不是本王做的,都会扣到本王头上!他们本就想清君侧,只奈何缺一个正当的借口,你这一下,就是在给他们一个完美的借口!”
方任邱心中慌乱,他想求饶,但身上实在太疼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再不救治,他一定会死!
他用尽力气向程凤朝求饶,但程凤朝只是站起来,招呼了两个人进来,将他拖走。
“吊着他的命,直到他将所知道一切都吐出来。”
看着那人被拖着,像破烂的棉被,谢敏忍不住皱了皱眉。
“师傅来这么快,难不成是要救他?”程凤朝站在墙边的阴影里,看向谢敏的眼神带着一股疯意。
谢敏敛下眼皮,淡声道:“只是刚得了伊州来的消息,告诉你一声。”
“哦?廖世同到燕然了?”
“差不多,廖世同本人还在集乃,但他手下的兵到了。”
程凤朝冷笑一声:“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么的怂。告诉伊州此时,只要他杀了安西都侯,嘉峪关至弱水以西的地方,都归他,是反打敦煌还是联合焉耆都随他高兴,我只要他做一件事,只要有人要出玉门关前往西番,就要盘查清楚,但凡可能是平威王或者长公主的人,直接就地格杀。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谢敏诧异的看向程凤朝:“你要断了西北的商路?”
程凤朝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我太了解晏清姝了,她放出招收女工的消息,就是要发展西北的生产力,生产力上来了,第一件事便是通商,通了商西北便有了钱,有了钱便能养兵,有了兵,她就能登基。我不会让她登基的,她这辈子只能做我的笼中雀。”
谢敏:“商路不止过玉门关一条,你挡不住。”
“所以,学生才有另一计,商人要名声,坏了名声,便没人敢跟她做生意了。”
朝德殿内寂静无声,谢敏看着程凤朝许久,才松开袖中攥紧的手。
“你变了很多。”
程凤朝笑了笑,道:“师傅焉知,哪个才是学生的真面目呢?”
两天后,方任邱的尸体被一个上山打猎的猎户发现,地方仵作验尸后,说他是因暴力撞击导致的伤口,急于结案的县令没有求证,直接判了跌落山崖意外坠亡。
就在廖世同突破燕然,攻打薛延陀的时候,伊州此时突然于宴会上杀死了安西都侯,并控制住了沙洲、瓜州凉州刺史,彻底控制住了安西府,但也只是玉门关以西的地方。
可这也足以令紧邻的敦煌、酒泉一带百姓和商人惶惶不安。
与此同时,伊州此时康仁突然调动瓜州、沙洲两地城防军,掐断了廖世同的退路,令已经与薛延陀交战的三大营成为了大漠上的孤舟。
另一边,薛平睿与江禄泉的关系渐进,他通过江禄泉,终于见到了程磊身边的一位副官。
庆阳府内,晏清姝遇刺的事不知怎得被人添油加醋传了出去,直言这是其自导自演的一处戏,只为合理的将与她争利的粮户杀死。
晏清姝当初名人录过因此事而死伤的百姓的名录,为他们送去了抚恤,算是对这场因她而起的无妄之灾的补偿,里面确实有一位粮户,原先江怀玉是想与他谈笔生意,但最后价格没谈拢也就作罢,如今竟成了暗中之人污蔑她的借口。
元衡命人调查过,这则谣言最初是从一位扬州来的商人口中传出的,那人与几个赣商在花船上喝酒闲谈,喝醉了便大着舌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那几个赣商惊恐,知道此话若是传出便是杀头的大罪。
但赣商此次前来是奔着公主府公开收购茶叶、瓷器、钨砂等物而来,这些都是江右特产,赣商凭此才能跻身十大商帮之一[1]。
若是公主府名下的大同商号有瑕,那么他们便能在此番合作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谁都不想死,但也不想舍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