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秦淮’。
正在附近茶档窥伺的裴凛合上窗户,扭头看向将信纸折好收起的晏清姝,问道:“你不怕她出卖你?”
“我要的就是她出卖我, 我要知道她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这里凭借的是谁。”晏清姝走到裴凛身侧, “我答应过怀玉, 迫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刘容从那边出来, 自会有人了结她。”
裴凛:“你告诉她花池的事, 是想让程磊亲手杀了她?”
“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孩子, 对于程磊来说就是一个隐患,他若是想要名正言顺的登基, 晏氏一脉就必须死绝。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程凤朝也好、刘容也罢,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晏清姝握住裴凛的手, 神色认真的望着他:“现在, 还剩只有一件事,只要办成了,我便能名正言顺的登基。”
“什么事?”
“西番三十六国朝贡已经通过了河间,正往陇西去, 将他们拦在陇西。”
裴凛:“你要嫁祸给程磊?”
“他如今将北方五大藩镇掌握在手里,完全可以举兵造反改朝换代,根本无需顾及名正言顺四个字。哪怕他龟缩在东北不出, 自立为王也不是问题。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分裂我的国家。”
晏清姝神情柔和的望着裴凛:“你放心,有乘风在, 没人能近我的身,我就在长安等你,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裴凛讪笑:“你倒是会戳我软肋。”
晏清姝倚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我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了,我只有你。”
“但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这件事你让谁去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我。”裴凛的声音沉闷的从胸腔传入晏清姝的耳中,“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你。”
晏清姝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沉默良久后,才张口道:“元衡给过我一个木匣子,里面是父皇给我的腰牌、账本、印信……还有一封信。”
“你之前告诉我的那封信?”
晏清姝摇头,她退开裴凛的怀抱,抬头望着他:“不是,是一封留给真真正正的、未来帝王的信。”
元狩帝自十二岁起,便离开长安四处闯荡,后来结识了方问珍,为了逃婚,他跟随着方问珍去过很多地方,见过最底层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方问珍带他见识到了两江官场的黑暗,见到了漕运上层层拨盘的赋税,见到了地头蛇买卖人口、散发印子钱,大肆掠夺财富,甚至勾结外邦,搬空了大梁的国库。
他能离开宫里那么久都没有被太皇太后抓回去,是因为皇兄太康帝的斡旋,他是在游历,但同时也成为了太康帝的眼。
元狩帝一路追查,追查到东北边境,查到了程磊的身上。
与此同时,也触及了太皇太后的利益。
太皇太后是程氏子嗣,即便如今程氏已经式微,但她也绝不允许太康帝动摇程氏根基。
元狩帝被抓了回去,强迫与被找回来的程氏嫡长女成亲。
他知道程氏要对方问珍不利,他完全可以救下她,但他不能。
方氏宗族与程氏勾结,如果不能打破这个联盟,大梁的未来将岌岌可危。
于是,他放弃了自己的妻子,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冷眼旁观程氏谋划着狸猫换太子的一切。
他封程氏为后,许程渃以侯爵,封程磊为将军,给程凤朝最想要的兵权。
一面亲信程氏之言,一面暗中调查寻找时机令程氏身败名裂。
“账本里记录的是自太皇太后起,一直到元狩二十年,程氏宗族利用皇室便利,藏匿下来的所有银钱。这笔银钱之所以一直查不到流向了哪里,是因为程磊拿它们在吐蕃开了钱庄。除此之外,还在西羌开了马场,养了一批上好的战马。范秀早就与程磊相识,且在当年潘氏灾祸时,达成了同盟,所以范秀才会在鸿胪殿之变后一直龟缩于西川不出。他在替程磊守着这些产业,时间一到,便利用这些银钱和战马,拉出一只庞大的队伍,南北夹击直捣长安。”
晏清姝神情严肃:“我现在在延郡,程凤朝也在延郡,只要我死,程磊完全可以将此事嫁祸给程凤朝,然后以* 清君侧之名攻入长安。”
“既如此,我更不能离开你!”裴凛握紧了晏清姝的双手,面色担忧的看着她,“程磊这个人用兵如神,老头子也常常忍不住夸赞于他,他手底下的兵也是个顶个的如狼似虎,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不,”晏清姝摇头,“我不会有事,三方混战下,他未必有能力顾及我,只我和乘风两人反而好脱身。西番三十六国的朝贡车队里,有一半都是进贡的战马,这些战马都是从西羌的马场出来的,范秀在西川经营几十年,早已与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