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再弹出。
她输了。
殷陈略带歉意看向李姝,“对不住。”
李姝豪爽摆手,“不碍事,不就是六杯酒,我的酒量可是顶好的。”
一众投霍去病赢的人欢呼着散去,李姝被拥着进殿兑现赌注去了。
殷陈看着铜壶中的箭被收走,忽然嗅到一丝香气。
“你竟活了下来?”阿娜妮用匈奴语悠悠说道。
身侧高挑纤细的异族少女缓缓走近,她深邃的眼瞳中藏着一股子娇戾,嘴角勾起笑容,她的容貌本就是一副不加丝毫掩饰的美丽,仿佛枝头散发着芳香的红色果实,叫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我想着,总会一日,我会寻到你,杀了你,所以才活到了现在。”殷陈也用匈奴语回道。
阿娜妮轻轻拊了三下掌,“你如何逃出匈奴王庭的?”
殷陈终于看向身侧异族少女,语气带着淡淡嘲意,“不若你去问伊稚斜,他应当会告诉你我如何活着走出王庭的。”
宫人们将殿外的东西一点点搬走,殿外只剩两个少女仍伫立着。
阿娜妮笑出了声,她并不在意殷陈的反击,只盯着殷陈的右手看,那手指除了时不时的轻颤,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殷陈方才投壶时,能看出她已经将左手用得炉火纯青,“看来你的右手还未恢复。”
“这不是多亏了阿娜妮居次吗?还是居次你的记性不好?”殷陈的面色有一瞬的变换,但最终仍笑了笑,“你现在应当想着,当初怎么没将我的左手一起废了。”
“对呀,真是可惜,看着你能从泥里爬起来,我心中真是觉得不爽。”阿娜妮修长纤细的手指慢慢绞着褐色发梢,她嘴角带着笑意,模样天真烂漫至极,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对呀,真可惜。”殷陈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跑的原则,顺着阿娜妮的话头说着。
阿娜妮试图在殷陈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寻出她赢了的真相,可殷陈那双眼始终波澜不兴,犹如一潭死水。
或者说,她将那股汹涌恨意埋在了内心,不再显露出来。
这是成为猎人的第一步。
可她不该转换身份,她应该永远被踩在泥里,如一条病狼一般曝尸荒野才是。
殿外的物件全数收完,一个宫人道:“卫长公主请两位进* 殿。”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破,阿娜妮微微颔首。
“那,殷陈,我们下次再叙。”她用殷陈教她的汉话,吐出的字音清晰明亮。
她说罢微微歪了头。
殷陈看着她转身离去,才松开了捏紧的手,手心印出血红掐痕。
披香殿正殿中,殿中男女坐席分在两旁,中间留出三丈宽的空地铺陈西域地毯,供舞伎乐伎们表演。
李姝满饮了六杯,脑袋晕晕乎乎,本想去寻那个殷姑子叫她莫要自责,却在将手撑在案上托着脸眯了过去。
刘姀叫玲珑扶李姝到偏殿休息。
殷陈走到在正殿门处,见殿内一片热闹,少女少年们扎堆聚拢。
她一眼便找出了霍去病的身影。
似有甚暗示一般,霍去病竟也转过视线,望向站在殿门的殷陈。
殷陈朝他微笑,她今日捧漆盒的任务已经完成,心中实在憋闷,不想再人群中多待,于是抬手用食指和中指交替着勾了勾。
霍去病见了她的动作,颔首。
张贺挑了挑眉,“霍君侯,你身边可从来不带女子的,这位究竟是谁?”
霍去病在意着她的神情,心忽而慌乱起来,对着张贺道:“我出去一趟。”
说罢抬步径直出了殿。
曹襄与刘姀分别朝几人走来,见霍去病步履匆匆,看向边上的张贺,疑惑道:“他这是怎的了?走得这样急?”
张贺和公孙敬声相视一笑,却也不说话了。
殷陈在廊下走着,背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她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来人。
“姑子不是有话同我说吗?”霍去病伸出两个手指比划她方才的动作,特意曲解道。
殷陈看着他的动作,默了片刻,摇头道:“我想出去走走。”
霍去病走到她身侧,“姑子的赌注还未兑现。”
“我只跟同我赌的那个人兑现。”
“他方才已经将这个赌注让于我了。”
趁着开席间隙,乐伎们正在廊下调试乐器。
殷陈同他穿廊而过,往边上安静的偏殿走去,因曲裾裙摆限制,殷陈不得已加快了步子才跟上霍去病的步伐,思索良久,“那郎君想知道什么?”
霍去病放慢步子,待殷陈跟上,廊下的乐伎开始试音,古琴声如山泉淙淙,一舞伎就着琴声起舞,她脚步翩跹,长袖随着身姿舞动如灵蛇。
二人停在长廊拐角,霍去病目光停在某一处,“你的弱点。”
“郎君好似很在意我?”
霍去病笑了笑,却不上她的当,“莫要转移话头。”
“两年前,我还不是左撇子。”殷陈听着乐声,仿佛回到了殷家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