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出了厨城门,却见横门桥上人满为患。
“何故拥堵?”霍去病看着横门桥上那一堆人,蹙眉问道。
城门校尉还急于疏散人群,见是他,立刻回禀,“禀君侯,有人落水了。我已着人去疏散人群。”
“为何不去救人?”他翻身下马。
城门守卫被他诘问,战战兢兢道:“已救上一人了,只是还有一个孩子不会泅水卡在水中间,正在想办法营救。”
“疏散之事等救完人再说。”他沉声下令。
“诺!”
殷陈本欲去往城外案发的破屋看看还剩什么线索,却被人群堵在城门口,河岸边一个浑身湿透的妇人跪地,不住朝边上的官差磕头道:“求求各位,救救我女儿,她还在河中!”
她往河中看去,河流中央有一处显眼的凸起,那是个正抱着浮木的孩子。
那浮木好似被什么卡住了,暂时没被冲走,但湍急昏黄的水流带着汹涌浪花,将那截浮木打得起伏不定。
也有人往河流中丢绳索,可绳索入水便被河水冲走,根本够不到那孩子。
横门桥是由数千根交错巨木钉入河底固定,若是这孩子被卡入桥下,必定会死。
横门桥下有几个桥洞,但只可供一瘦小身材的人泅水而过,且靠近桥洞的地方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入桥底。
因此路人们虽有心去救,但谁也不愿将命搭上。
渭河岸两边也有人拿了木棍往里伸,可那孩子离得太远,够不到。
整座桥被水泄不通,两头已经有许多行人被堵在桥头。
有人叫道:“可有会泅水之人?”
殷陈咬了咬牙,对着边上那拿绳索的人道:“将几根绳索结成一根。“
她迅速脱下外衣,将耳饰取下,拿起绳索绑在腰间打了个活结,“待我将人捞起,你们便拉我上岸。”
说罢一咬牙从岸边一跃而下,少女甫一落入水中,就如一片树叶般被径直冲到桥底附近。
殷陈呛了好几口水,嗓子里一片火辣到胸口蔓延。
而她这一果断举动引得周围人惊呼一片。
霍去病也听到了入水声。
他生得高,只见一身着中衣的女子正奋力往那落水孩童身边游去。
她身形清癯,发丝披散在水中,显得那张脸越发苍白分明。
霍去病目光一滞。
城门兵顶此刻才搬了梯子来,霍去病看着水中的身影,沉声吩咐道:“去桥下游水流缓些的地方准备进行接应。”
那几人看向河流中间,应了声诺便扛着梯子往下游去。
桥上众人也将目光锁在那少女身上。
拉绳的几个男子见状迅速往上游靠去,不让她滑入横门桥底。
殷陈被强大的吸力不停往桥底吸去,还好腰间的绳索将她拉离了旋涡,她平稳住呼吸,逐渐靠近抱着浮木的孩童。
女童脸色煞白,仅凭着求生本能抱着浮木,她的小脸不时被浪花埋过,随着水波起起伏伏。
殷陈靠近,才看到了那卡主浮木的东西,原只是一节树桠被水下生出的水草缠着,而那树桠又卡住了那段浮木。
她心跳加速,不断吞吐呼吸,那水草眼看着就要断了。
殷陈往前泅去,水流不断地将她往下冲,拉绳的男子们慢慢将绳索放松,小心配合着她的动作。
手脚开始乏力酸麻,她与孩子越靠越近,几乎就快摸到孩子的手了。
腰间突然被扯住。
绳索不够长。
殷陈浑身冰凉,心中一悸,不防被水流冲远,与女童越离越远。
看着水下那如同悬于一发的浮木,殷陈抬手解开绳索。
没有了绳索的牵制,她打了个旋,迅速往桥底滑去。
岸边桥上的人见她解开绳索,纷纷惊呼:“不要命了!”
她解开绳索的行为无疑是送死。
霍去病手紧握成拳,她想要通过桥洞。
而那抱着浮木的孩子也在这一刻被水冲着迅速顺流而下。
刹那寂静一片。
众人的心被紧紧揪住,停住了呼吸。
众人心中已经凉了半截,死死盯着桥下看,心中明白水中两人几乎没有了生还可能。
只有那妇人哭声喑哑,几近昏厥。
殷陈往下扎了个猛子,沉入水中,她屏住呼吸,胸口憋得几近窒息,奋力向上露出水面,终于得以将胸口的憋住的气换下。
而那孩子此刻也松开了浮木,眼看着就快要没入桥下。
她奋力向前,手脚被树枝划开,时不时有滑腻的东西在光裸的脚踝边划过。
带出一片血红。
她拼尽全力,耳边是自己越发快的心跳声,双眼开始恍惚,在她几乎支撑不住要晕厥的那一瞬,手终于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一瞬后,孩童被她托出水面。
众人看到水中身影浮出水面时,瞬间松了口气。
“姑子,好样的!”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欢呼。
殷陈听到了人们的声音,她换了口气,不敢有丝毫松懈,将孩童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