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在。
霍去病缓步走近,走到李少君身边,“呵。”
李少君望着未央巍峨的宫殿榫卯结构,假装听不见。
霍去病走到他眼前,他几乎要将眼睛撅翻。
霍去病却不想同他再兜圈子,开口:“昨日除了我,还有谁找你算卦?”
李少君眉头一蹙,想是昨日自己一个香囊卖他十枚半两钱叫他心虚异常,老实答道:“一个姑子。”
霍去病瞅着李少君斑白的发,他生得高,这样的目光十分具有压迫感,“什么样子?”
李少君抬手比了比那姑子的个子,“挺清瘦的姑子,一双眼睛很是狡黠澄澈。”
“你可瞧见她身上有何特征?”霍去病靠近他,此时气势凌人,倒叫人不敢直视。
李少君被他逼得后退一步,摇头,“并未。”
霍去病哼笑一声,低声道:“你未见到甚,怎可能昨日还在东市算卦,今日便得以进宫面圣?”
李少君咽了咽口水,“你这郎君莫名其妙说些甚?”
“我劝你最好莫要对陛下乱说话。”霍去病话语中带着明晃晃的警告,“陛下今日传你进宫,想是皇后近来症状蹊跷,但我想你恐怕查不出甚。”
“小郎君何以如此确定?”
霍去病乜他一眼,“在你之前,有无数个方士进了宫。”
李少君看着这少年的目光,又想起那少女澄澈至极的双眼,叹了口气,“行罢,权当是老夫昨日收了你二人的封口费。”
霍去病得了他的应承,开始说起他去东市的目的,道:“你昨日卖给我的香囊根本没用。”
李少君心虚地唔了一声,自怀中掏出十枚半两钱,“还你。”
霍去病睨他一眼,不再说话。
——
刘彻方睡醒,小黄门便到殿外唤李少君进殿。
李少君言语间多有谄媚,倒是颇得钟爱求仙问道的刘彻重视,留他在宫中多住几日,今年皇后渴夏,他未曾往甘泉避暑,一直留在未央宫中。
刘彻道皇后近来有头疾,“方士可否给梓潼瞧瞧?”
李少君自是忙不迭应下。
刘彻让宫人带李少君去休憩,才招霍去病进殿。
见少年一脸心事重重,他让宫人摆上棋盘,笑道:“是谁惹得我们去病这样不高兴?”
霍去病坐到棋盘另一侧,在玉篓中夹出一粒黑子,放置于棋盘之上,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近日不便多来陪同陛下了。”
刘彻捻子的动作一顿,继续夹出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上,“记得你去岁还总缠着要我带你射猎,时时都要跟在我身后,跟条甩不掉的尾巴似的,今岁倒是忽然长大了似的。”
黑白子相继落下,室内一时只剩低低的交谈声,“我也不能总缠着陛下。”
刘彻看着少年青稚的面庞,霍去病似乎一下子便长大了。
他瞧着棋盘上的布局,霍去病的棋路也越来越凌厉,布局老辣却又紧逼着他做出下一步防御。
与自己相隔一个棋盘的少年,仿佛少年心性在某一瞬间忽然被收拾了去,棋盘中的谋篇,忽然高涨,两人之间却像隔了万丈之远。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烦躁。
他还想让这个少年依赖自己,而不是将自己同他划分开来。
霍去病看着刘彻指间迟迟没有下落的白子,没有说话。
刘彻憋在口中许久的那句话语却直直袭来,“为何?”
他瞧着眼前的纵横的棋盘纹路,避而不* 答,“陛下腰间的刚卯可否给我瞧瞧?”
刘彻取下腰间那块黑玉刚卯,递了过去,“你喜欢我便送你。”
他接过那枚方寸大小的刚卯,摩挲着黑玉上的刻痕,“陛下可记得女医义妁?臣向来渴夏,从前都是她给臣开药的,今岁想寻她再开一服药,却没能寻到他。”
刘彻指尖夹着那枚光滑白子在棋盘边轻轻敲击着,道:“我记得她是同皇后请离了宫,想是回了家,宫中侍医多的是,为何偏要寻她?”
“陛下明知故问,宫中侍医的药汤太过苦涩,臣一直不喜苦药。”
刘彻忽而一笑,将子落定,“犹记得从前你生病总不爱喝药,还是皇后一勺汤药一勺糖水给你喂下去的。”
霍去病也忆起从前,嘴角扬起,抬手捻起黑子,“陛下可有与这刚卯一对儿的玉严,我想要那玉严。”
刘彻闻言眸色微沉,却瞬间隐去,颇有些苦恼,“那玉严不知丢在何处,你若想要,我再着人寻另一对儿给你。”
“可我就是想要和陛下一对儿的。”霍去病将刚卯递过去。
刘彻盯着那漆黑玉块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过,“刚想说你长大了,现在瞧来还是孩子气性,这枚你且拿着,我着人去寻寻。”
霍去病松了口气。
“不过。”刘彻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说你近来作甚?”
“左不过在北军训训兵,陛下若是想我,我定要来陪伴陛下的。”霍去病一双星眸弯起。
刘彻哼了一声,“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