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有用信息,殷陈遂吩咐沉玉,“我们等会儿都会被羁押,现在去通知倚华,我们被羁押后请她照料皇后。”
将能想到的都交代完毕,殷陈走到榻边,卫子夫仍旧还是那副恬淡模样,唇色苍白,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将腕上的五彩线解下,绑在卫子夫腕上。
她紧了紧卫子夫滚烫的手,瞥过那个屋中那个香炉,看向流光,“方才皇后在何处?”
流光引她正殿去。
布宴的殿很大,四周置巨大冰鉴,丝丝凉意,案几簟席,器具等都一一备齐了。
殿外便是乞巧所用的彩楼,五色彩帛撺掇涌动着,整座彩楼在高处看去,是在不断流动着的。
像一束被拘在原地的风。
一行人正从椒房殿正门过来,远远看去,最前方那个人身形伟岸。
椒房殿中所有宫人皆跪伏于地。
而那行人身后,守卫黄门也鱼贯而入。
殷陈站在彩楼前,看着那个身形高大锦衣男子正缓缓靠近,步子快而稳健。
他头戴刘氏冠,威仪棣棣。
左侧,是身形清隽的霍去病。
殷陈原地跪下,对着天子行了叩首礼,“民女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千秋万代。”
刘彻俯视着这个跪伏于地的少女,他在清凉殿得到宫人传讯,皇后忽然晕倒,故匆匆赶来,“皇后如何?”
“回禀陛下,今日暑热,皇后因操劳过度,现在仍在昏迷中。”
刘彻长眉拧紧,“你叫甚名字?”
“回禀陛下,民女名殷陈。”殷陈垂着头,目光只看得见眼前人的翘头履。
鞋履往前走了两步,殷陈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带着一股沉重的威压。
殷陈维持着叩拜姿势,她能感觉那双眼正在一寸寸审视着自己。
所幸,刘彻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步进了殿。
殷陈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一口气。
“殷陈,你过来。”刘彻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殷陈起身,抬步跟了过去。
霍去病站在殿外,与她对视一眼。
只这短暂的一瞥,在这稍纵即逝的时光中,她瞧见了他眼中的那束光。
这一眼,叫殷陈狂跳的心莫名镇静下来,她朝他略一颔首,跨进殿。
今日与皇后有过接触的宫人都被看押了起来,椒房殿原本是一派其乐融融,当下却是一片死寂,宫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刘彻踱到上首,目光在殿下众人面上缓缓扫过。
未几,数个仪容端丽的女官匆匆赶到,先叩拜了坐在上首的刘彻。
刘彻挥袖,示意几人动作快些。
女官们迅速动作,在偏殿内搜过椒房殿内宫人的身后,守卫便将众宫人羁押在偏殿中。
宫人们脸色苍白,面容枯槁。或是想起了皇后若有任何闪失,她们必定也会命丧,想到这,殿内此刻有细细啜泣声响起。
偏殿外,把守的黄门守卫密密麻麻。
殷陈率先被叫入殿内。
三个女官各司其职,两人提笔记录,一人开始问询。
身着蓝青曲裾袍,梳锥髻的女官看了殷陈一眼,眼神锐利,俨乎其然,“殷陈,南越九真人士,父殷川,母义妩,河东人士,定襄太守义纵外甥,六月初九定襄而来,六月十六经由冠军侯举荐入宫为皇后调理身心,其中,六月二十,六月二十五,七月初一,各入宫一次,每次同皇后接触超过半个时辰,今日是第五次入宫。你在这半旬中是如何为皇后调理身心的?”
刘彻在听到义纵二字眼眸沉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无波。
殷陈跪下先是拜了叩拜上首的今上,答道:“奴头次入宫为皇后切脉,探皇后脉象平缓有力,只是面有忧色,身子困乏,于是便每隔五六日为皇后进行一次施针。今日蚤时时入宫,为皇后把脉施针,宫人沉玉流光皆在旁。”
女官略一颔首,“今日施针之后,你人在何处?”
殷陈眉头微沉,“奴为皇后施针后,皇后便在此殿中指挥布宴,奴觉得无趣,便出外走走。”
“与何人?”女官目光凌厉,直直盯着她。
殷陈恭敬垂首,“独自一人。”
刘彻终是低眸看了那殿下少女一眼,她垂着头,肩膀单薄,身上的裙裾如同将她笼罩了起来一般。
女官眼神示意边上的宫人,“将那套针呈上。”
一宫人立刻双手捧上一漆盘,跪到殷陈边上,女官这才接着道:“今日一早你给皇后施针,当中有一枚针,沾了剧毒。”
第039章 弃子
原来是在这处设了圈套。
殷陈抬起头瞥向漆盘中那套针, 道:“今晨是奴给皇后施针不假,但针具都经由检验,绝不可能沾上剧毒。”
刘彻好似被她的话语惊住了一瞬, 眸子微微睁大。
但也只是一瞬,他的眼神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