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陈止步,“杀了我罢。”
“你为何不让那群匈奴人杀了你?”
殷陈沉默一瞬,才道:“就算是在梦中我也是会疼的,至少你会温柔一些。”
少年执着她的手腕的手紧了紧,“我们可以先杀了他们。”
“速战速决。”殷陈转了转手腕,将裙裾撕开,“十三个匈奴人,一人一半。”
狂风将撕开的裙裾吹得猎猎作响。
殷陈双手执刀,竖耳听着周围动静,忽然一阵脚步自前后各自袭来,她快速侧身躲过前方的攻击。
但后方那人竟迅速反应过来,长刀竖劈变横劈,刀瞬间刮过殷陈肩胛。
她迅速翻转环首刀,撩开那把刀的第二次横劈。
那匈奴卸了力中门大开,殷陈顺势反手一个突刺,只听噗呲一声,鲜血飞溅。
听觉的敏锐弥补了视觉的不足,殷陈身心绷紧,背后脚步逼近。
她快速反握环首刀,旋身后刺。
只听一声痛呼,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殷陈一手抓住他的乱发,一手握住刀身中段,不给对方反应时间,抬手猛地将刀钉入其心脏。
蹬着倾倒的身体,借力攀爬跳跃到另一对手肩上,拔出发上簪子刺入喉管,吼叫声漏了气般,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剧烈声响。
后面的两个人又扑了上来,殷陈就地滚身,回到原位,耳边听到一个轻巧的脚步。
黑暗中,她被一只手拉起,二人背靠背相互支撑着。
殷陈将手中刀反塞到他手中,“这环首刀太长了。”
少年将环首刀拿回,将青铜刀递给她。
交换完兵器,二人便又迅速分开。
殷陈慢慢控制着脚步,平稳呼吸,摸到一个敌人身后,膝顶其膝窝,趁其向前扑之时,一刀削去其头颅。
直至最后一个人被一刀刺透。
原本飞沙走石遮天障日的天光如同被一只大手收走,刺目的光骤然袭来,殷陈闭目,再次睁眼,万里晴空。
时间回到最开始。
果然,又回到了循环时间内。
她模样狼狈,腥臭血迹满身,头发丝被黏腻血液浸湿成一缕缕。
肩胛处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殷陈抬头一摸,一手血红。
地上那几具尸体消散,殷陈转头,看到了青幺正被那个匈奴男子扯着头发往沙丘后走去。
呼吸尚未平息,手上因为方才握住刀锋,鲜血仍在淋漓,此时连刀都握不住。
青幺凄厉的哭声已经传来,她转头看向少年,因为疼痛微微发颤的字音,“杀了我。”
少年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亦是满身血迹,颊边的血色让他净白的气质染上几分妖冶。
只有她的死才能终结这一场梦。
他看着她一瘸一拐靠近自己。
“她们只是你的梦境之人,你可以试着忽视她们。”
“我这辈子都不会忽视她们,就算我永困此地,我也要杀了那群匈奴人。”殷陈拾起那把卷了刃的青铜刀,与他擦肩而过,往青幺的方向一瘸一拐而去。
少年看她踽踽独行的身影,倔强挺直的背脊,终于开口问道:“为何选我?”
为何选我来杀了你?
殷陈用力握紧刀柄,鲜血淋漓,顺着刀尖递入沙中,转瞬消散,她轻声道:“或许冥冥之中,真是我在唤你。”
殷陈醒转时,时辰已到了下昼。
他最后还是拔刀了。
他对于她不是业果,可殷陈对于他呢?
抬手摸上脸颊,惊觉额上都是汗水。
红雪青芜见她午睡醒来,推门服侍她穿好衣裳,青芜有些担忧,“姑子身上的红疹还未消下去。”
殷陈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面容苍白憔悴,脖颈处的红疹还未完全消下去,“无事,待会儿再擦一遍药便好了。”
殷陈从镜中观察着两个丫鬟,漫不经心开口问:“长门宫在何处?”
红雪将她的乌发绾成堕马髻,闻言手上一重,竟将几发丝扯了下来,连连道歉。
殷陈看镜中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俱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神情,叹了口气,“无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长门宫如今是长安人不敢提起的禁区,特别是与陈家有着夙愿的卫家,红雪和青芜的惊诧反应并不奇怪。
她得去问问着陈先皇后的玉严为何会在姨母手中。
不过怎么能到长门去呢?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此人虽阴险狡诈,但她是陈阿娇母亲,可以去试探一番。
可真到了太主府外她才犯了难,太主府守卫森严,那望楼上的守卫能将方圆的人行动收于眼底,她一靠近墙边还未有所动作,弩箭上弦声便齐刷刷响起。
殷陈正欲抬步离开,回去求助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