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简单。”
他给刘据将知识解释透了,再一个个串联起来。
教授的先生有时只教字音,解释却不大用心,接下来便是靠死记硬背,刘据年纪小,即使背了下来,也不解其中意思。
刘据性子太过温和,在刘彻肃声问询课业时,总会显得胆怯。
刘据得了表兄指点,方才的焦灼一扫而空,拉着他到边上说话。
“表兄,父亲这几日总是在发呆,也不知在想甚?”刘据净白的小脸上现出一丝难过。
他扶正刘据有些歪斜的冠,刮刮小刘据的鼻子,看着时辰到了,“不必担忧,据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进殿去罢。”
黄门引着刘彻跨过高高的门坎,小小的身影渐向有些幽暗的内殿去。
此时已是下昼,逐渐的西斜的阳光照在少年面上,长眉下那双点漆般的瞳孔此时才显出一丝淡淡的浅褐色,他站在殿外白玉栏杆前,本就气质冷峭,此时神色淡漠,更显不可逼视。
前殿位于未央高处,白玉铺造的地砖反射着并不刺眼的光辉,在此展望,未央的紫柱金梁,雕梁画柱尽收眼底,沧池如镜,宫殿俨然,宫人穿梭期间,井然有序。
很快,刘据便出了殿来。
他神色欣喜,走过去拉拉表兄衣袖。
霍去病揉揉他的肩,“陛下可有为难据?”
“没有,父亲还夸了我,多谢表兄。”刘据小脸上终于现出释然笑意。
宫人将刘据送回殿,他抻平衣袖,抬步跨进清凉殿。
清凉殿内,画石为床,紫瑶帐低垂,四周巨大杂宝紫玉盘中盛放着巨冰,宫人侍立在旁摇扇。
今上端坐席上,自案牍中抬眼,看到来人,招手让他上前来。
霍去病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墨块研墨。
刘彻转眼,在看到他腰间的缀着黑玉刚卯,眼神一暗。
“你是来还我物件的?”刘彻将手中玉笔随意一掷,左右拧动僵硬的脖子。
他取下腰间配饰,双手奉上。
刘彻刚想接过,霍去病却忽然收拢手,“陛下总让臣还这个刚卯,可有何意义?”
刘彻拍了一下他的手,“不过是旧物,有些感情了。”
“有感情了却还要割舍给臣。”霍去病眉梢轻扬。
“你再揶揄朕,朕可生气了。”刘彻冷睨他一眼。
“陛下整日闷在殿中有甚意思?起身走走罢,起身走走我便将这物件还给陛下。”他却不惧天子的怒气,甚至开始与天子谈判。
刘彻无奈,将批阅的奏折往边上一推,抬起手。
霍去病躬身抬手扶着他站起身。
“臣见过与这块刚卯配对的玉严卯。”他站在刘彻身边,倾身过去,将刚卯重新悬挂于在今上腰间。
他做侍中时便常伴刘彻身边,这些事做起来颇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刘彻脸色略略一僵,“在何处?”
他后退两步,观察着刘彻的神情,声音如玉石鸣,“义妁的外甥身上。”
“她?她如何得到此物的?”刘彻面上并无多大波动。
“据说,是她阿母所留。”
幽暗殿中,刘彻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或许是巧合罢。”
“巧合?”霍去病跟着他往殿外走去。
此时日暮西山,整个未央都犹如被蒙上了金黄的轻纱。
“你方才应当在你姨母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此事就此作罢,不可再查。你只要找出解开皇后之毒的解药,这一切便会恢复如初。”刘彻声音透露出严肃,这是来自帝王的威严,叫人心尖发颤。
少年却丝毫不惧,直截了当道:“陛下为何要逃避?”
“逃避?”刘彻看一眼身边少年俊朗的面容,哼笑一声,“我只是不想再旧事重提。”
“何等旧事?”
刘彻有时候觉得他这刨根问底的性子还真是烦人得紧。
他本想甩袖离去,但碍于袖子被这小子死死把住,只得乜他一眼。
“陛下不愿告诉我,我便自己偷偷去查。”霍去病勾起笑容。
“偷偷查还告诉我作甚?”刘彻又睨他一眼。
“毕竟臣做什么也瞒不过陛下。”
刘彻不想提起这般旧事,可他却像是个固执的牛犊。
偏巧,他十分受用。
霍去病狡黠得刚好,不过分触及他的底线,又会让他觉得,这样才是少年的模样。
不够乖,却足够有活力,有些思考反叛能力,掌控的线始终在他手中,他只需往后扯一扯,这少年便会回头。
二人停在面朝沧池的白玉栏杆边,周身浸沐在夕阳下。
身着锦衣的高大帝王俯瞰着沧池中的渐台,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垂了下去。
“殷陈此人,我便当没有见过她。淳于文若没法子治皇后之症,便遍寻天下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