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的相拥,那时心头泛起异样情愫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怀中少女灼热的呼吸却将他牢牢定住。
淳于文听着他的话,分析道:“这么多年你的症状虽控制得当,但总不能彻底解决,若她真的能对你有助益,那么或许你是对的。可是,你当真只是想救她,旁的什么企图也没有吗?”
霍去病嘴角泛起苦涩笑意,企图?
“是我让她陷入如此境地,我不能弃她不顾。至于企图,或许只是妄念罢了。晚辈自知无法给她倚靠,也不会是一个安稳归处,所以从不敢奢求。”霍去病面色平静,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眸子难得蒙上一层阴翳。
他语气真诚得让淳于文无法再度斥驳。
这样一个懂事又麻烦的小家伙,竟也长大了。
他尝试着去触碰他的心之所向,可那个人带给他的或许只有不可计量的伤害。
可那又如何?
少年的心,从来都是控制不住的浪头,就算表面被压制平息了,水面之下仍有掀翻一切的激荡怒涛。
淳于文感叹,他或许,该放手让他自己去闯了。
少年明朗的面容,与记忆中那张冷淡的粉雕玉琢般的小脸逐渐重合,他又幽幽叹了口气。
霍去病见淳于文态度软和下来,即刻站起身朝淳于文拱手,语气诚恳,“我不想隐瞒先生。”
淳于文被这孩子弄得没脾气,只举杯默默饮了口水。
“那你就想隐瞒我了?”一道声音自门口处传来。
霍去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喜转身,正是他的舅父。
卫青这是方从军中训练回来,连家都没回就到冠军侯宅来了。
“舅父。”他转身几步走过去,行了礼。
卫青爽朗笑着揉揉外甥的肩,又朝淳于文行礼,“青见过先生。”
淳于文回施一礼,坐在一旁默默听着舅甥二人聊天。
霍去病吩咐侯在屋外的青芦去传餔食。
青芦低声询问:“君侯,按老规矩?”
霍去病颔首,想着也许久没有同舅父畅饮了,他又道:“将那壶宫里赏赐的酒一并拿来。”
未几,青芦便领着丫鬟们上了餔食。
卫青尝了一口炙鹿里脊,“还是你宅中这庖厨做的炙里脊最合我心意。”
“舅父既想吃,为何不常来?”霍去病孩子气地埋怨。
卫青看向淳于文,淳于文也好笑地看向他。
“我这忙得脚不沾地的,倒是想来,家中那几个孩子也像你幼时一般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我这好容易才得以出来一趟。”卫青有些苦恼笑道。
卫青自从封了大将军后便不得闲了,日日都在军中和未央之间奔波,近来淮南衡山地区又有些风声,今日能抽出空来已是不易。
从前日日都要缠着他的外甥立了家宅封了侯,二人竟也有十天半个月不曾好好说过话了。
三人举杯畅饮过一轮,卫青看向霍去病和淳于文,放下杯子,道:“青今日前来,主要还是为皇后之症而来,晚辈想着先生既在长安,何不由先生为皇后诊脉?”
霍去病闻言一怔,抬手往外摆了摆,站在屋外侍应的青芦立刻会意,带着几个侍女悄然退下。
屋内外只剩三人。
淳于文垂着眼不作答。
卫青的意思很明显,殷陈最好不要再掺和进此事当中。
他们二人神情难测,而卫青神情亦是不平静,他继续道:“陈家会救出她。”
“若陈家不救她呢?”霍去病知道方才他与先生的对话应当是让舅父听到了,不过他说的救殷陈和舅父所理解的救殷陈,并不相同。
卫青清隽的面上现出一丝难堪,手揉上额角,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霍去病这个问题,实则,他也不知陈家的态度。
他只确定一件事,殷陈此人留在长安,必会引起祸端。
无论她是谁,是不是匈奴细作,抑或是真的阴差阳错走到这一步,步步逼近了当年的真相。
这都不值得再去冒一次险。
稳妥起见,他只得让淳于文接替殷陈的位置,毕竟皇后之症的症结已经寻了出来 ,淳于文的医术也并不比殷陈差。
相信他很快便能研制出解药。
“舅父,你若不告知我,我定会自己去查。”话题只要转到这上面,此前其乐融融的氛围就被打破了。
卫青叹口气,又饮尽杯中酒,才道:“那你给舅父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霍去病放下箸,抬眼看着舅父,“她不是建元四年六月生人,她并不是义妩和殷川的女儿。”
此言一出,淳于文也有些震惊。
卫青手上动作僵住。
“义家姊妹入宫本不是为了太后头疾,而是因为陈先皇后,她在建元三年,有过身孕。”
淳于文剥着蒲桃的手一僵,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