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萧对接回去,双手各握箫管一端, 堪堪格挡近到面上的刀尖,可她是躺着的, 手使不上力,刀尖带着缓缓向下,箫管已经有些裂痕,刀尖倏地破开箫管,那股寒凉几乎快要触到她的皮肤。
殷陈手臂发麻,手逐渐脱力,手上的血水向下蜿蜒到她颈窝处。
箫管终于支撑不住破裂, 偏头, 刀尖堪堪划过耳垂。
耳垂传来剧痛,幸而耳上茵陈耳饰挡住了大半力道。
她看着手上破裂的箫管, 箫管中的毒在破裂时已经散在空气中,她无谓地笑笑,“契据尔,你还是那么弱。”
契据尔眸色一凝,手脚阵阵发软,刀脱力掉落。
“忘了与你说,你阿兄死前也是中的此毒。”殷陈身上衣裳已经被血浸湿,腰带松散,发髻也在打斗中松散了许多。
契据尔这才意识到她将毒藏在那箫管之中。
殷陈撑起身子,将破裂的箫别到腰间,雪色衣襟染上殷红,面色因为失血过多更显苍白。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觉触目惊心,可她却毫无在意,掸了掸衣上灰尘,拾起落在边上的短刀,掂了掂重量。
契据尔身躯一震,想抬步逃离,膝盖却一软,跪了下去。
少女眸中升起狡黠的笑意,猛地往契据尔左臂刺下去,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溅到她脸上,让她脸上多了几分妖冶,“还你的。”
契据尔手上传来剧痛,眸中血红,咒骂道:“殷陈,你不得好死!”
“我会不得好死的。但你,应当比我好不到哪去。”她语气淡漠,在契据尔耳边道。
说罢殷陈乜他一眼,拍了三下手,房梁下飞掠下来一个黑衣人,此人身姿颀长,面容冷峻。
在看到她身上的伤时,淮之忍不住蹙眉,“你不要我帮忙,结果弄得这样狼狈?”
殷陈无所谓地挑眉,“这不是打赢了嘛。这人就交给你了,这人或许会让今上对她改观。”
淮之心上一震,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匈奴人,“你这般行事,会让她担心。”
“我从来都是如此行事。”殷陈冷笑一声,缠好臂上和脖颈处伤口,抬手摸了摸耳垂,皱眉嘶了一声。
淮之走过去,瞥到她红肿的耳垂。
“帮我将耳饰取下来。”殷陈朝他偏偏头,眸子微弯。
淮之颇感意外,她使唤起自己来倒是顺口得很。
冰凉的手指触上滚烫的耳垂,殷陈忍不住低吟一声。
淮之看她一眼,动作放轻。
将耳饰取下放于她手心,淮之才注意到她耳洞内渗了血,“姑子耳上伤得很严重。”
殷陈似是毫无知觉,只盯着手心耳饰,面上怅然。
这殷川亲手打造的耳饰,为她挡住了一击,可再也不能戴了。
她小心翼翼将耳饰放进贴身囊袋中,“我走了,再不去李广利该被撕了。”
她走到一半,又忽而回头,“淮之,给我些钱,我没钱打赏了。”
淮之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钱袋丢过去。
殷陈掂掂沉甸甸的钱袋,“这钱你回去记得跟翁主拿。”
淮之看着少女背影,又瞟向地上鲜血,思索着今日之事要不要告诉陈阿娇。
殷陈走出屋子才松了一口气,随意在隔壁房中椸上扯了件外衣穿上,遮盖住满身血迹。
衣裳上香气浓郁,混合着血腥气,混出一股甜腻的腥香。
她颇为嫌弃地束上腰带,洗了把脸,才匆匆往李广利所在的屋子去。
李广利此刻已经几乎快要招架不住了。
殷陈推门而入时,他正一脸无助地看着的众人。
殷陈甫一推门,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阿陈,救命!”
殷陈颇具兴致摸着下巴打量一屋子的男子,“大家继续,我爱看!”
她此话一出,倒让众人愣了愣,又凑到她身边,且歌且舞起来。
殷陈看了一会儿,掏出钱一个个打赏过去。
男子们跳得更起劲儿了,恨不得跳到她身上去。
李广利见她乐不可支,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拨开人群,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拖离了人群。
殷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颇为纨绔地调笑:“我下次再来!”
男子们拿着钱喜笑颜开,纷纷拱手相送。
李广利拉着她走到拐角处,正要发难,手上忽然一片黏腻之感,他抬手一看,竟一手血。
“你受伤了?”李广利急道。
殷陈见怪不怪,“哦,刚刚与人打了一架。”
“伤到何处了?”
殷陈摊手,有些惋惜地看向衣裳上血迹,“小伤而已,就是延年的衣裳废了。”
李广利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她耳垂红肿,脖颈处缠着的布条隐隐透出些红色来,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