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后,经由太医调理和先生施针,身子已然恢复。”
听他这般说,殷陈松了口气,不过此事过后,王夫人这条线是全然废了,“我想去漪澜殿一趟。”
“好。”二人往正殿去与皇后告别。
霍去病不是头一次见到陈阿娇,他初次入宫时是元光三年,彼时帝后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
他曾远远看过陈阿娇几次。
他离陈先皇后最近的一次,是元光四年,他侍奉在宣室殿外,先皇后与陛下在宣室殿中单独呆了许久。
陈阿娇出宣室殿时,纁色曳地的裙裾缓缓拖行过宣室殿的门槛。
她在宣室殿门停下,正停在霍去病面前。
鬼使神差地,他微微抬眼,看到那个平日里高傲跋扈、眼波明艳流转的皇后面色憔悴,眼中含泪。
半月后,陛下的废后诏书便下来了。
陈皇后于宫中施行巫蛊被废,迁出椒房殿,移居长安南郊长门宫。
陈阿娇明显不记得他了,她坐在榻上,饶有兴致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霍去病任她打量,抬手揖了一礼,“晚辈见过堂邑翁主。”
陈阿娇撑着下巴,微微勾唇,“卫家人果然生得都不错。”
卫子夫嗔怪瞅她一眼,“去病请起罢。”
殷陈也向坐在榻边执杯的陈阿娇和卫子夫行了拜礼。
卫子夫微笑看着立于殿中身形窈窕亭亭玉立的少女,道:“看来你的眼光不错。”
殷陈才知身上的衣裳竟是陈阿娇备的。
陈阿娇面色微醺,含笑望向殷陈,眼中似有泪光,但也在眨眼间隐没在了眼底,挑眉骄傲道:“那是自然。”
时隔三日,殷陈再度走到漪澜殿时,心情却与此前不同了。
经由李姬之事后,她竟对这些挣扎在后宫之人有了不同的感受。
她由最初的厌恶到如今的理解,甚至有些佩服她们在泥沼中挣扎。
深秋的寒意来得又快又急,漪澜殿中已经遍布荒芜气息。
殷陈经由漪澜殿宫人带路,去寻王夫人。
绕过正殿,穿过几重回廊,越过一方落满枯叶的池塘,便到了漪澜殿的竹林。
王嫙着一身素白衣裳,于竹林中央的空地拔剑起舞,此时无歌无乐,她面上素净,一派怡然自得。
殷陈站在不远处,默然看着。
她清瘦纤巧的身形飘然如仙,裙裾随动作飘动,手上剑破风而来,直指殷陈。
殷陈站在原地,直至剑刃在她侧颈吻过,几缕青丝落下。
王嫙才收了剑势,卸了力,笑道:“你来了。”
“难得看王夫人如此开怀。”
王嫙将钱归鞘,抬手将落在她肩上的青丝拿下,目光扫过她周身,悠悠道:“你穿这一身衣裳,更像陈阿娇了。若是神情再倨傲些,目光再锐利些,简直就是二十年前的她。”
殷陈不置可否,字字清晰,“李姬死了,李家现在形势大乱,王夫人何不趁此机会再行谋划,回到从前的位置。”
王夫人不施粉黛的素净面容上长眉浅淡,此时面上薄汗微涔,略露浅驼,弱质纤纤中带着坚韧,她将边上的另一把剑递给殷陈,“与我练一会儿可好?”
二人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殷陈心知王夫人故意不回答,索性抬手接过剑,拔剑出鞘。
她两只手臂的伤都还未好,仍用左手持剑。
只觉眼前剑光一闪,殷陈挽了个剑花,眸光变得凌厉。
王嫙笑着招架她,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你来我往,原本还坚守在竹枝上的竹叶被二人动作打落许多,纷纷扬扬,而二人就在这漫天枯叶之中来回过招,王夫人剑招并不似她人一般温柔,带着凛凛杀意。
殷陈竟被她步步紧逼,退到了竹林中。
两片裙裾在竹林间翩然扫过,如风中的蝶煽动着翅膀。
两剑碰撞间呛啷声悦耳,如同奏一场乐器。
殷陈善于在这种罅隙见寻找对方破绽,见王夫人只顾攻击自己,借力飞身上竹竿,借竹杆柔韧性将王夫人攻势打破,挑得她中门大开,将原本紧迫的形势扭转。
一刻时间后,王嫙香汗淋漓,胸口起伏,她随意席地而坐,西斜的阳光自竹叶间照到她只随意挽起的垂髻之上,她将剑往边上一丢,拍拍身侧的位置,“殷姑子想不想知道我与李姬之间的事?”
殷陈收剑入鞘,坐到她身侧,额上亦有薄汗,“斯人已逝,再听无益。”
初次见到这个少女起,王嫙便对她起了好奇心,此刻她看着殷陈,调笑道:“那你来寻我作甚?”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殷陈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王夫人故作轻松的脸上扫过。
王嫙一时语塞,世人拜高踩低,从前她受宠时宫中之人都来攀附巴结她,现今她落魄至此,门可罗雀无人造访,竟是这个少女来看她,“多谢你。”
“若不是我,你的计划不可能前功尽弃,为何还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