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惊马时的表现,辔缰绕腕时极危险的举动,若马儿失控,落马之后会被疾驰的马儿拖行。
“何谓万不得已的时刻?”殷陈转头看他,二人已经出了宣平里,此刻在夕阴街往东出宣平门。
城门校尉识得他,与他拱手一礼。
他微微颔首,出了城门,才回答殷陈方才的提问,“被马拖行或能生,若落马必死无疑的时刻。”
二人一路往南陵去。
按照妇人所说的地址,很快便到了妇人所说的地方。
将要到地方,二人下马往巷子里去,殷陈忽而踌躇起来,她张望着前路,眼前模糊重影,若见到姨母,第一句话该如何说?
她生得与阿母像不像?
她会识得自己吗?她……会怨恨自己吗?
“姑子很紧张?”霍去病看她捏着手指指节,问道。
殷陈顿步,面上是罕见的茫然,“姨母会否怪我来得太晚?”
“我识得义医者,她是个极好的人,她现在就在那里等着姑子接她回家。”霍去病眸光坚定,声音温润。
殷陈咬唇下了决心,大步往前去。
她走到院门口,抬手叩门。
很快,院中响起脚步声,一个女使的声音传来,“何人叩门?”
“长安王家人。”
门闩拉动的声响过后,院门嘎吱一声打开,女使眼神戒备,“你可有凭证?”
殷陈将王夫人那张绣着蝴蝶的帕子递给女使。
女* 使看过之后,才将院门打开,“请进罢。”
殷陈和霍去病对视一眼,走进院中。
院中陈设简单,几个女使警惕看向门口。而这期中有一妇人,正由一女使扶着,她身形瘦削,望向院门处的目光柔和。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殷陈认出了那妇人便是她在寻的人,她的姨母义妁。
第112章 宣判
那是她阿母的妹妹, 她今年不过三十,怎能满头华发了呢?
她甚至不敢接近,只呆愣站在原地, 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竟说不出一句话。
义妁生得很像义妩,杏眼圆脸,只是她瘦得厉害,脸颊凹陷, 浑身骨骼嶙峋。
“阿陈,怎的不叫人呢?”义妁看着她, 嫣然一笑。
殷陈的泪水就在那一瞬翻涌而出, 她快步奔过去,站在姨母面前不知该如何动作,一时手足无措,只呆呆站着。
义妁让女使松手, 然后抬手,将面前少女拥进怀中, “这段时间,辛苦我的阿陈了。”
“姨母,不辛苦,我一点儿都不辛苦……”殷陈环住义妁的腰,悲声道。
姨母身上的气息与阿母一般,让殷陈心安。
义妁轻抚着少女脊背,这才看向站在后头的霍去病, “霍侍中秋日里可还觉得难受?”
“多谢义医者关怀, 晚辈确实想向医者求一服药。”
“可以,但得先等我家外甥女哭够了再说。”义妁笑着打趣道。
殷陈破涕为笑, 又偷偷看一眼院中面色如常的女使们,心中暗自恼恨自己又在霍去病面前痛哭流涕。
昨日她在未央宫躲进他怀中喜极而泣的场景,事后在脑中不断回想起,总叫她懊悔不已。
关键是她昨日哭得太过痴迷,竟不知他有没有推开自己。
此刻只得站在姨母身边,任昨日的羞赧攀上耳际。
她垂眸注意到义妁的身姿微颤,搀扶住义妁,“姨母。”
被囚困于水牢两年,义妁下肢早已不大灵便,僵直得连站立都要旁人搀扶,她拍拍殷陈的手,“进屋详谈罢。”
殷陈扶着姨母进屋去。
三人于屋中坐定,义妁看看霍去病,又看看坐在身边的殷陈,“你们二人,真像是一双玉人一般哩。”
“哎呀姨母,我与霍郎君只是,友人罢了。”殷陈被打趣得窘迫万分。
霍去病面上依旧平和。
义妁注视她耳际尚未消退的红,眸光似有穿透一切的清明,她拉长了尾音,“哦,是吗?”
殷陈原本的伤怀被义妁两句话打散了,她没想到姨母竟是这般活泼的性子。
义妁拿起边上的陶杯倒水递给二人,“王夫人肯将我的所在告知你们,想必你们早就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殷陈捧着水杯,颔首。
义妁瞥一眼屋外的女使,摸着陶杯杯壁,“我也没料到王夫人竟会救下我,想必她与李家之间的合作已经破裂。”
“姨母,李姬已然身亡。”
义妁早知王李二人虽面上装得平和,实则各怀鬼胎,李家对她下手那日,她便知李家要丢掉一颗棋子来保全李家,却没料到此人会是李姬,她饮了一口杯中浆液,“看样子,阿陈已有了决断?”
“我绝不放过李家人。”
“你要如何做?”义妁含笑看着她。
“我会杀了李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