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对军中训练很有用,姑子想要多少报酬?”
“我想要多少,郎君便给多少吗?”殷陈知道他不在乎钱,乍听此言还是有些错愕。
“自然。”
殷陈好一番思量,自己在长安三月吃住都在他家中,若要多了岂不是显得很没眼力见。
可……她本就是没什么眼力见的人。
“五金。”她毫无犹豫漫天要价。
霍去病摇头。
殷陈撇嘴,还说多少都行呢,小骗子。
刚想改口,却听他道:“翻个倍,五十金可好?”
这哪是翻个倍,是翻了十倍!
那只蛾子仍不知疲倦地围绕烛火飞舞。
殷陈诧愕抬眼,只见少年眸中笑意渐盛。
莫不是在诓她?
殷陈虽脸皮厚,但也知自己斤两,一金可购三石米,五十金够一个五口之家十五年的粮食供给,她怎好意思收他如此多的钱,“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方才只是开个玩笑,郎君不必介怀。”
霍去病难得见她窘然,语气颇为真诚,“还得加上这段时间姑子为我之事奔忙,劳心劳力,值得这么多报酬。”
殷陈连连摆手,“我真不能收。”
霍去病笑而不语。
殷陈知他是个固执之人,下了决心之事旁人无法改变,见拒绝无果,她想起来见他的目的,“对了,我也有事要与郎君说。”
霍去病颔首,“姑子只管说。”
“长安事毕,我是时候离开了。”
霍去病一时愕然,没料到她竟是来同他道别的。
殷陈坐在不远处,灯盏的光晕让她看不清他面上神情。
她等了许久,正当她以为他方才是否没听清的想再说一遍时,霍去病终于开口,“姑子,留下罢。”
殷陈没想到他会出言挽留,怔愣片刻,摇头,“我不能,我也没有理由留在长安。”
“可,当年之事尚未查清。”
“我已不想再追究当年之事。”
霍去病搜肠刮肚,找一个能让她留下的理由,“姑子说过要为我做的事还未完成。”
怎么可能呢?当初就在这阁中,他说要她救一人,而皇后之症她也确实解开了。殷陈疑惑瞧向他,“不知郎君所言是何事?”
“皇后之疾还尚未完全解开。”
“可,我已将此毒解法给郎君了,宫中的太医,或者先生便可施针,我自知医术鄙陋,比不上淳于先生,想必皇后也不会介意的。”
然而第二日一早,沉玉便亲至冠军侯宅,拉着她道:“姑子,皇后希望你来为皇后施针。”
殷陈看着自己已经收拾出来的箱笼,疑惑道:“真的?皇后真的如此说?”
沉玉颔首。
殷陈看向一旁姨母和齐溪姑姑。
义妁站在在中门处与殷陈道别,“既是皇后相留,那阿陈便留下罢,我先去定襄等你。”
“可我舍不得姨母。”殷陈拉着她的衣袖。
“小姑子可真是黏人啊,怪不得阿姊当初如此烦我粘着她呢。”义妁笑着打趣她,怜爱捏捏她的颊肉。
义妁斜眼望向不远处那个少年,“阿陈,我有些东西似是忘拿了,你帮我去拿一下,就在屋中榻上。”
支走殷陈后,义妁才看向霍去病,“君侯为了留她当真煞费苦心,看来那日在东市街头的话,君侯没有听进去。”
霍去病没有否认,朝义妁深揖一礼,“晚辈祝义医者一路平安。”
义妁两鬓斑白,她身形早不似从前挺拔,背脊因疼痛而微微佝偻,“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想随我去定襄。她留在长安也只有两个原因,除了想对李家动手,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君侯,少女的心思恰是这世上最不难猜的谜,事已至此,我再说无益。我只有一个请求,她是我阿姊用命护下来的孩子,请君侯护住她。千万,莫让她再涉险。”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义妁看着这个比从前更为挺拔的少年,她受了他这一礼,“她的病症还需淳于先生多费心,我本想将她带在身边好生为她调理,但君侯似乎比我更知道她病在何处。”
“晚辈明白。”
义妁忍着身上阵阵疼痛,她现在能活着,已是最好的结果。
可长安这一切没有尘埃落定。
将将落地的灰,或许会因下一刻的动作,浮起一层更纷乱的灰。
殷陈拿着那根遗落的簪子走到义妁身边,“姨母与君侯说甚呢?”
“我请求君侯代我看好你啊。”义妁笑道。
殷陈幽怨地看着义妁,“姨母竟信不过我。”
义妁将她因跑动而散落的鬓边碎发勾到耳后,忍不住揶揄道:“难道阿陈是信得过的人吗?”
殷陈将簪子塞到她手里,气呼呼撇过头去。
“好啦,再这般气鼓鼓的可就不美了。”义妁将她拥进怀中,轻声道:“闯闯,我想这般叫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