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叔父与我父的箭术倒是不相上下。”
殷陈目露期待,“真想见识一番。”
李敢又想起此行目的,尽职尽责教授她射艺。
殷陈这次倒是极为认真,心头却盘算起另一事来。
李蔡想借病掩盖什么呢?
去岁上林,他也并未展示过箭术,难道幕南一战当真让他废了?
那淮南那个身形诡谲的人又是谁?
想着,她微眯起眼,一箭瞄准,正射中靶心,扯出欣喜的笑来,拱手朝李敢恭维:“李郎君果真教得好,连我这般朽木都可以雕琢成才。”
李敢被她夸得面上有些不自在,还是淡淡道:“今日便到此处,回去多练习。”
殷陈将弓箭背着,也不想再回到公主们中去,在上林苑中漫步。
也不知他在何处?
正想着,抬眼,却撞入一双深邃眼瞳。
“冠军侯长乐未央。”她笑着朝他一揖。
她今日着一身烟青色袍,因为常在外行走,她的袍大多都是未及地的,手袖扎紧,整个人干净利落似一段修竹。
霍去病身上则是红色朝服,身量高而纤薄,腰间玉带勾,头戴鶡冠【1】,他朝她一揖,“殷姑子长乐未央。”
殷陈走过去,“上次如此行走在上林苑中,还是在梦中,那时的你只有这么高一点,十二岁么?”
她比了比自己的胸口高度,那时的他还是个带着稚气的稚童,现在的霍去病,已经不能用少年来形容了,他面容沉稳,身形如松,一双微扬的眼眸深邃而坚定。
她在心中这般审视着他,想着又偷偷抬眼看他。
“我只记得那个阿姊银发童颜,却是个擅长耍些障眼法的小骗子。”
殷陈听他唤自己阿姊,刻意忽略了他调侃自己为骗子的话,笑着让他再叫一遍。
霍去病只拿那双眼瞅她。
殷陈只道在他身上占不了第二次便宜,却听他轻轻唤了声,“阿姊。”
他的声音本就如同敲冰曳玉,放轻了声音较之平常略微低沉些,再叫了一声,“殷陈阿姊。”
殷陈瞪大了眼睛,神色愕然,“难道我还在梦中吗?眼前的冠军侯还是十二岁吗?”
霍去病眉头微挑,接过她背着的弓,勾了勾弦,“这弓做工不行,回头我让阿大重新挑一张给你。”
殷陈还留在‘阿姊’的冲击中,却听得他已经若无其事地评价起弓的好坏。
她面上一热,分明是她想逗他,怎么反而自己却羞赧起来,她望向别处,道:“我不常使用弓,还是刀最适合我。”
“我的箭术可不比骑术差。”霍去病顺手将箭箙和弓背上,说出一句莫名其妙地话来。
殷陈愣了片刻,不知他这话是何意思,“我自然知晓霍郎君的箭术很好。”
毕竟初见时,他的箭便差点要了她的命。
霍去病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身将手递到她面前。
殷陈一喜,抬手搭在他手中,手心相对,掌纹相贴,十指紧扣。
踩着脚下茂密的落叶漫步林中,阳光从密密匝匝的树冠落到二人身上。
好奇的小动物从林中探出头来观察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充斥着各类鸟鸣,蝉鸣,虫鸣,不远处更有隐约的宫人说话声传来,静谧又喧闹。
殷陈想起了在西南时自己背着背篓在西南茂密的山林中采药,西南的深山老林可没有上林苑这样被人精心打理过,常有尖利的刺藤勾住她的衣裳。
她极享受在林中的时光,那是独属于她的时光。
无聊时,她还会哼着歌,边上的小春阿姊便会说她唱的难听,果真只适合做个刀客。
殷陈可不管,笑嘻嘻拉着她倒在厚厚的落叶铺就的毯子上,依旧毫无顾忌地哼着歌。
现在的她牵着霍去病,可惜不能就地打滚了。
她颇有些遗憾地想。
“在想何事?”
“好想在落叶中打个滚。”殷陈老实道。
霍去病微怔,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可带了换的衣裳?”
殷陈摆首,“说说而已。”
“若想便去罢。”霍去病却鼓励起她将脑中稀奇古怪的想法做出实际来。
殷陈望了望周围,除了二人之外,再无他人了,她松开霍去病的手,“郎君替我看着。”
她早就瞧好了一堆极好的落叶,落叶有些轻微的腐败气息,但更多的是干爽,躺上去吱嘎作响。
看着她像只猫儿一样在落叶里滚了几圈,霍去病唇角不可抑制地弯起。
殷陈心满意足从落叶堆中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和碎叶渣。
霍去病替她拈去发上的碎叶,“开怀了?”
殷陈用力点头,“多谢郎君替我打掩护。”
霍去病笑得舒朗,“从前竟不知你有这般爱好。”
殷陈有些遗憾地看看他身上的朝服,“可惜了,郎君现在不能同我一样打个滚。”
“只要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