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有兴致地听着哈森讲述路途的见闻。
阿大极有眼色地将红雪支走,“红雪,你去与青芦说说,让她准备哈森从前在侯宅中喜欢的食物。”
红雪离开后,阿大便守在门外。
屋中只剩二人,哈森这才将携来的信件交给殷陈。
殷陈接过一看,一眼便是阿娜妮的笔迹。
晦涩难懂的字符,乃是大秦文字,其上记载着遥远西方的长生之术。
“长生……”殷陈忍不住嗫嚅这两个字。
殷陈忽而想到丞相府中,李蔡曾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世上之人,难道有不想长生的吗?”
他原来,一直都在引导她。
她不禁收紧指节,那薄薄的缣帛被她揉皱。
哈森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我瞧你面色很不寻常。”
“只是面色吗?”殷陈新长出来的发丝仍是白色,身边人虽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怪异极了。
哈森凑近她,“你近来是否总觉得困倦?”
他语气严肃,殷陈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寻常,“有何怪异之处?”
哈森瞅了瞅周围布置,“公主府富丽堂皇,身边人太多,手脚也会多。”
殷陈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你将屋中人支走,便是为了同我拐弯抹角?”
“我一个外族人说的话难免有些挑拨的嫌疑。”汉森一本正经。“或许你惹怒了某些人,他迫不及待地想除掉你了。”
“还真是不难猜测啊。”
“看公主现在的状况,情况不容乐观。”哈森的语气沉了下来。
“那便要请哈森在公主府中住上一段时间了。”
“阿娜妮整日压榨我替她与各部落沟通,我好容易想躲个懒来汉境放松一下,没想到你竟比阿娜妮更麻烦。”哈森无奈耸肩。
“对了,阿娜妮还托我带了一些或许你会感兴趣的消息来。”哈森再次抛出一张羊皮卷。
殷陈接过一看,去岁蹛林大会,径路神再次预言,匈奴成败系于一女子之身。
殷陈对径路神预言嗤之以鼻,“匈奴人还真是信奉这尊神,可他们的神现在却供奉在大汉的神殿中,想来这径路神受了大汉的香火,多半会帮着大汉呢。”
哈森挑眉,阿娜妮得到这消息倒是极有兴致,她期望那个女子是她自己,这两年她在西域各国周旋,月氏在河西的势力大增。
她跃跃欲试地想去汉匈之间插上一脚,最好能给匈奴使上一个绊子,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安排了哈森住下后,殷陈将站在门外的阿大唤来,“排查公主府中这半年来的人员动向。”
“侯宅的人也要排查吗?”阿大不确定地问道。
殷陈摸着指节,颔首。
元狩四年的春日,公主府如同春日一样喧闹。
殷陈对镜瞧着头发,苦恼地长叹一口气。
青芜听到了,“公主为何叹气?”
“我近来是不是老了许多,眼角也生了皱纹。”
“公主才多大啊,哪有那么容易就老了。”青芜笑道。
“你与红雪也到了年岁了,待忙过了这阵子,我去陈宅要了你们的身契,放你们归家可好?”殷陈从镜中看二人反应。
在理衣裳的青芜眉头微蹙,“可我不想离开公主府,公主府庖厨手艺很好,公主待我也很好,出去了无非就是嫁人一条路可走,青芜不想嫁人。”
“难道青芜想一辈子跟着我吗?”殷陈扭头看她。
青芜嘟哝着,“怎么不行?”
红雪则笑道:“可我们到了年纪还是要离开的。”
“青芦为何可以留在公主府中?”
“那是君侯承诺过的,但若每个人都要君侯养着,那君侯和公主就算有再多的钱财,也不够缴纳整个公主府数百人的五算钱的。”
青芜哼了一声,到底不再说话了。
红雪怼了怼她的胳膊,青芜撇嘴,“可青芜早已没有家了。”
“红雪呢?”殷陈又问,“红雪想好出府之后去做什么了吗?”
红雪面颊一红,“不曾想过。”
“红雪定是有了相好的郎君了。”青芜看到她面上飞红,叫道:“怪不得近来总是鬼鬼祟祟躲着我呢。”
红雪瞪她一眼,作势就要来拧她。
殷陈笑道:“好了好了,可别闹了,你们二人若想同青芦一样留在公主府,我自然会留着你们。”
青芜高兴跺脚,“青芜愿意一辈子都留在公主府。”
红雪笑骂,“没出息,我看你就是想着一辈子吃庖厨做的鲍白羹,不若你便嫁了那庖厨,我打听过了,那人恰是个还未成昏的。”
青芜恼了,“坏红雪!”
二人嘁嘁喳喳斗嘴,如同窗外那两只叫个不停的小雀。
殷陈拨着篦齿,心思却微沉。
若她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