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话,都因为商言淡漠到有些恐怖的神色,被谢泽南咽了下去。
“我说,道歉,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谢泽南最终被商言按着,和容秋晗道了歉。
后者垂着头,任凭厚重的齐刘海将她的视线遮住。
“嗯。”
记忆的最后,是一这声听不出情绪的嗯。
从前,每次回想起这份回忆,谢泽南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因为从小他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长大了也是不听家人的话,我行我素地背上背包满世界乱跑,成为了一个自由自在的登山者。
他的人生里,几乎很少有被人勉强做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几个人能强压着他的头去做什么。
亲姐谢青梨算一个,发小商言也算一个,前者大约是来源于血脉压制,而后者则是因为商言这个人,从小就稳重自持,莫名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明明是那么讨厌的继妹,商言却还可以忍住心里的厌恶,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样子来,甚至还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公平地评判她和他之前的对错,让他去道歉。
某种意义上来说,商言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想到这里,谢泽南垂下头,手指摩挲一番。随着年岁的增长,童年的事情越来越远,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段记忆了。
这一次想起,他再也没有往昔的憋闷,反而是有几分不愿回想的难堪,以及庆幸。
幸好当时是听了商言的话。
至于为何感到庆幸,他暂时,有点不太愿意去想是为什么。
他曲起手指,点了点鼻子,“抱歉。”
“嗯?”
“当初,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太混蛋了,我替当年的自己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商言不喜欢容秋晗,可能是因为那时的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外人加入他们的家里,那宣告着他的原生家庭再也回不来了,可商言可怕就可怕在,至少能维持住了表面的风度和礼仪。
但自己不喜欢容秋晗……
或许就像一个喜欢红色玩具,讨厌绿色玩具的小孩,在一堆红色玩具中看到了一个绿色玩具。
是单纯的不喜欢,或者说,是排外情绪在作祟,是他总是太高高在上地俯视别人。
但不论是什么理由,其实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那时的他,确实做的太恶劣。
容秋晗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我们两个当初的交往也不多。除了那一次之外,你后来最多也只是看见我就做个鬼脸,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对我表达敌意。”
谢泽南身体一僵,心底里涌上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能理解容秋晗话里的意思。
商家家大业大,来往的也都几乎都是同层级的家庭,容秋晗是冒然闯入其中的异类,大人为着体面,也许不会多说什么,或者是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小朋友的恶意却是明晃晃的,毫不加以掩饰的。
他是如此,除他之外,大抵还有其他人也是如此。
谢泽南愈发觉得羞愧,低下头:“真的,太抱歉了。”
容秋晗轻笑一声,“都过去了,我们下山吧。”
两人在山下找了一家做斋饭餐厅,餐厅的装修风格是新中式,窗户外还有梭梭作响的青葱竹林。
见谢泽南从山上下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几分萎靡,容秋晗说道:“你不会是累到了吧?”
“怎么会,就这么一点脚程,完全是不在话下。”谢泽南抬起头,看见容秋晗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反应过来是对方故意在抛话题缓和气氛,心尖一痒,轻笑起来。
谢泽南忽然反应过来:“刚才登山的时候,你说要休息,不是你累了,是你觉得后面那些抬摄影机的工作人员太辛苦了,是么?”
容秋晗笑着回答:“一半一半吧。你刚开始走的确实太快了,他们还比我们多扛着那么重的机器,实在是有点辛苦了。”
谢泽南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
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一副任性少爷的做派,缺了一点为他人着想的体贴。
谢泽南抬手给两人倒了茶水,“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了,但还是不得不要再感叹一次,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我本来觉得你好像变化不大,现在听你说了这么多声对不起,发现我也许是想错了。”
谢泽南听出了容秋晗话里的打趣,莫名地心情有几分变好。
“总之,当初的事情我有很多的不对,尤其是那一句话,”谢泽南饮下一口茶水,“也是长大了才发现,我当初的话究竟有多过分,你打我一顿算是轻的。”
“所以,过去的事情能当作都过去了吗?”谢泽南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