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忽地泛起涟漪,尸水下面似乎有东西在游动。
紧接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蜈蚣似乎很是害怕尸水中的存在,立刻调头爬出去老远,当翻过一个小丘,却看到更加夸张的地狱景象!
更多的人类尸骸散布在一个类似战场的地方,尸骸多是穿着布甲的士兵,横七竖八散倒在地上,到处都是残破散落的古代兵器。
画面戛然而止,罗霄差点被上下左右乱晃的蜈蚣视角给折腾得腹内翻江倒海,一阵阵地干呕。那些无边无际的尸骸惨景同时刺激着他的神经。
“唉,这个世界真的太变态了……”
罗霄深受刺激,不过当他重新睁开眼睛,将视线移动到之前的兔子等其他尸体上时,却犹豫了起来——相比再花费几小时寻找解剖对象,又或者是利用系统收集信息,眼下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所处环境,才好为下一步行动做出判断。
他从苏醒点朝上坡的方向走过来了至少有一百米,岩壁两侧由湿哒哒到越来越干燥,浑浊腥臭的味道浓度似乎在也在降低,一切都说明前方很可能存在出(风)口。
即便继续走下去遇到活物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增大,但罗霄别无选择,只能壮着胆子奋勇前行。
沿着弯弯曲曲的洞道又走出大约五十米,当来到一处石台,看到台边情形时,饶是罗霄自诩穿越以来早已“见多识广”,仍然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那座石台的旁边有个烛台,一个人形的烛台。
不,那应该就是一个人!
一个瘦骨嶙峋,不知死活的人,此刻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跪坐在石台旁,抬头,脑袋向后,嘴巴张得很大,下颌骨可能脱臼了,嘴里被灌注了蜡油,灯芯就含在其嘴里。
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建设,罗霄才强忍不适,两股颤颤地小心上前,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人烛的“肩膀”,自指尖处传来一股细腻的触感。把手指凑到鼻前闻一闻,呃,熟悉的尸臭味……
这踏马就是人做的烛,没跑了!
看样子是将活人在生前就固定成特殊的姿势,将灯芯放入其口,再灌入蜡油制作而成。
罗霄正打算转身退走,倏地却看到那人烛的眼珠子不知什么时候竟齐齐转向了他这一侧,眼球其余部分只露出灰白色的一片。
罗霄霎时间被吓得一魂冒二魂出,连滚带爬地逃离石台。
一分钟。
三分钟。
在距离石台外老远处瘫坐了许久,罗霄终于恢复了几丝心气,哆哆嗦嗦地尝试再次靠近人烛。
重新走到距离人烛还剩一米处,罗霄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可这次却没再发生异常。
“难道刚才是幻觉?”
罗霄正暗忖,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罗霄心脏狂跳,赶紧往后跳开,那声音却兀地消失了。
人烛依旧“毫无异常”。
罗霄暗道邪门,此刻他的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透,但也鼓起勇气尝试从各种角度靠近人烛,可再未发现那眼球更多异常,也再没听见什么诡异动静,只是始终有种始终被对方关注着的感觉。
算了……先不管了。
孔子曰,对这种神秘玩意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罗霄绕开人烛,走到石台边上,只见两米见长,一米见宽的台面上乱七八糟摆放着很多物件。
正中摊着一块羊皮卷,其上有三行……血字,自右向左竖行书写的繁体内容,字迹娟秀,像是女性书写。
“为师去尸陀林访友,三日即回,霄儿勿念。”
再往下一行是稍小一些的字。
“别忘了每日喂小可爱,黑太岁要少给点!”
左下还有个像是字,又像特殊符文的图案,罗霄无法理解,他猜测该是一个签名。
羊皮卷旁边平放着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大概就是黑太岁,黑乎乎像是肉干,占了大半盒。
从留言的字里行间,以及那个昵称,流露出一位师父对徒弟的关爱,罗霄忍不住心里咕噜,这洞内至今一个正常的活人都没见到,那么说这些字是写给自己的?
也就是说,我的身份就是这个师父的徒弟霄儿了?正好我的名字叫做罗霄,该不会穿越的是同名同姓吧?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至少短期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才刚松了口气,罗霄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瞬间自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这羊皮卷的材质细腻光滑,毛发稀疏,颜色偏黄,莫非不是羊皮卷,而是……
人皮?
罗霄突然反应过来,没错,这踏马的就是人皮啊!
人皮质地明显不同于兽皮,相比动物皮的厚实多毛,人皮薄而少毛,剥离困难。要想完美剥下一张人皮,人体解剖学大课的王教授就曾评价说至少得要积累上百次的剥皮经验。
而且这块人皮明显经过了硝制,甚至有股淡淡的清香,该是用某种香料窨过。
罗霄不禁想起前世悬疑片里,某些变态杀手会将被害人身体的一部分当做战利品,不时拿出来欣赏。
但凡能够将人皮做成艺术纸张,将人体做成蜡烛供日常使用的……他感觉影视剧里的变态杀手和人皮卷上的这个疑似女性的师父比起来,可真是业余和职业,后天和先天的区别!
眼下看来,理论上最好的情况,反倒是自己真的是对方的心爱弟子了。
万一不是……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一想到后续可能还要和如此变态的师父一起生活,甚至服侍一个不知到底是女人,还是雌性的妖怪,一股子不安就笼罩心间。
如果因为没有记忆导致服务不到位,而被对方扒皮点烛?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要不,有机会还是逃走吧……
心情复杂地绕过石台继续往前走,越走坡度就越大,不久便出现了两条分岔路。
罗霄皱紧眉头,说实话,绕迷宫最怕的就是持续出现分岔,多来几次就摸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幸好这只是他在洞内遇到的第一个分岔。
希望后面不要再有。
想了想,罗霄吐了口口水到右手手指上,举起分别朝两条岔路——之前解剖完因为没有水,所以只能用布料擦拭,这时就不敢将手指伸到嘴里,怕感染病毒。
分别观察片刻,他感觉同样都是油灯照明的幽深洞道,但其中左边那条岔路却是有微风传出,而右边那条手指几乎没有感觉。
这说明他之前的判断没有错,如果沿着左边的岔路继续向前,应该就有出(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