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257章
一道杀意滔天的猩红道光, 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着整座浮空祭台斩来!
道光之下,那些封堵妖修去路的细密的光丝, 如狂风中的蛛网一样破溃;
那些被围堵的妖修脸上的狂喜未及加深, 就陡然转为惊骇欲死, 却也来不及在做任何反应,就在道光碾压中化为齑粉。
而噬人的万千流光, 在道光落来的一瞬,在浮空祭台上空, 凝聚结成一片银辉壁障。却也只是将道光稍挡片刻,随即也溃为烟灰!
道光之下, 一切尽斩。
珍珍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就被身侧罡风刮倒了。要不是叶圆圆拉着她,她根本站不住,整个人都要被掀飞出去的。
而等罡风散去,珍珍放下挡住头脸的手, 再定睛一看。
只见一道劈穿整个祭台的沟壑, 湛湛沿着叶圆圆脚边斩过。
而她们身后,那通往献祭核心的白色长阶已经碎裂。
下方,祭坛核心打开时那耀眼的银辉也已经熄灭。
——下方的入口被关闭了。
珍珍心中一急。
和她一样着急的, 还有两个距离拯救村人已经近在咫尺, 却又失之毫厘的赵村人!
“你干什么啊!”赵二黑大吼一声。
珍珍也红着眼睛,擡头看去。
只见来人身着绯红明艳的盛装华服, 一身织锦大氅丶云纹大袖丶缕金裥裙, 在罡风中叠错翻舞。大氅上缂纹的金凤, 此时仿佛是乘着来人的怒火,在她身后展翅翻飞。
两侧云鬓的金步摇, 折射的熠熠流光,映着她怒到极点的明眸。
她整个人化为道光劈来时,并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但此时,她的身形却被架在半空,高举的手臂也并没有完全落下。
是白衣男人顶住了罡风,挡在了叶圆圆四人之前,挥起阵法银辉,隔空架住了她的手腕。
而被白衣男人以身相挡后,来人只是愤怒地一甩衣袖,挥开隔住她手腕的银辉。但也没有继续再动手的意思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赵四和赵二黑躲避后没有第一时间反击。
但等看到下方的入口,也在这一击的冲击之下被迫关闭时,这两个人也是忍不了了。
赵二黑脚下一顿,踏步转身,准备过去用拳头和这个人讲讲道理!
但叶圆圆此时却开口,顺着来人身上的天机牵引,解读出她刚刚的经历:
“之前在献祭阵法结束时,等着围堵我们的妖修,刚被她一个人全杀了啊。”
已经起势的赵二黑脚下急停,险些把自己弄得原地栽倒。
所有人这时再仔细看去,来人一身红丽华服周围的罡风之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殷红气息。
这是她斩杀妖修时,沾上的一身血气。
加上她和白衣男人一番点到即止的交手来看,这个刚刚结束了连番力战丶浴血而来的人,明显和黑面头领丶白衣男人,都是同一阵营的。
这叫赵二黑有点有火没处发。
而叶圆圆的话,也反过来提醒了这华服之人。她眼角馀光,撇到一个化为红蚺的妖修正在逃走。
这妖修的头颅已被削了一半,脖颈后残存了一截蚺身,正顽强地借着她刚刚破开的浮空祭台的防御,拼命往外腾挪。
而一身华服的女子只是擡手挥袖。
霎时,她身后猩红道光,密密匝匝,如雷暴闪电一般,将周围茫茫的虚空都洗了一遍。
而那化为红蚺的妖修,也在这密集的道光中,被轰得连齑粉都不剩了。
她这一手,白衣男人和叶圆圆都懂:
白衣男人之前是以斩杀的妖修,作为祭品,向祭坛核心献祭,才打开了一道入口。并且还要不停献祭妖修,来为他们维持住入口开啓。
而华服女子这一下,是确保周围再没有留下任何活祭,可以让白衣男人用来重啓入口了。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叶圆圆撇了一下嘴。
华服女子看了看叶圆圆,微微敛了敛眼眉。
倒是白衣男人在前面,缓缓摇头:
“她才是真正破解这个祭坛阵法结构的人。
“把你们送进来的祭台,就是她设法还原的。能逆转献祭阵法丶让我们得以内外相通的,也是她。”
叶圆圆有点小惊讶,然后点点头。
主要是这个祭坛的阵法结构,还是很有点深奥的。而这个华服女子不仅能领会其中玄机,甚至还能拆解逆转,化为己用。
这足以说明她对道法的理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珍珍在看清来人后,也是一时僵住,不敢乱动。因为珍珍也知道这个女人。在这个祭坛中,她是个绝对的核心大人物。
据说,她是来自青丘界域的正经大妖。为了转走魔道,才主动前来投奔。
传闻她来投时,是将自己同族同胞的妹妹作为投名状,献给了魔国,立了大功的。
所以只要等到这边祭坛一立起来,她就要亲自前往魔国,去接受根骨洗练,正式转入魔道。
珍珍曾经在某次魔修大举出动时,远远看到过她一眼。
那时候,她就是魔修之中,实力丶地位都排在前三的人物了。
现在,知道这个一身艳丽华服的人,其实也是一直在暗中谋划对抗魔修的一员。又有了白衣男人和小鱼妖的故事在前。
珍珍此时再回那个关于她“亲手杀了自己妹妹献祭给魔国”的传闻,在心底也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测。
但眼下也不是细说这些旧事的时候。
赵二黑和赵四也并不太清楚,这华服女子将周围的妖修尽数碾灭,其实是在阻止白衣男人再次打开入口来着。
只是看到她擡手灭了妖修,知道她肯定不是敌人。
“但你也不能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吧!”赵二黑憋了半晌,到底还是气不过地嚷嚷起来。
“你们问问自己——”
华服女子横眉怒叱,擡手对着四人一指:
“——都做了什么?!”
赵四死沉着脸,语气也没多好:“那你说说,我们都做了什么了?”
而此时,被叶圆圆拉到身侧的珍珍,赫然发现,自己才是正正迎着对方的手指的那一个:“我?”
珍珍目光上移,有点心惊的对上对方的视线,确认了对方好像真的是在指责她。珍珍立刻心下一慌:
“不是,我丶我做了什么啊?”
一瞬间,珍珍几乎把自己从进入这个祭坛有记忆开始,干过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而华服女子的神情几乎是出离悲愤的,重重地吐出三个字:
“召丶祭丶令。”
“……啊?”珍珍根本听不懂。
倒是叶圆圆伸出两个手指,敲敲珍珍的肩膀。又顺着华服女子言语间触动的天机牵引,示意地指向珍珍怀里的某件东西。
而珍珍顺着叶圆圆的指点,往怀里一摸,然后一脸茫然地将东西拿出来——
却正是赵二黑给她的那块,乌玉质地丶鎏金铭刻,写着“珍珍”两个篆字的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