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打赌的提议,赫连禹兴致高昂,“给你置办了那么多金银细软,还不知足啊。说吧,若你赢了,要什么?”
芙蓉笑而不语。
赫连禹恍然,“你要我帮你夺回那丫头。”
“世子英明。”
“方氏姐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赫连禹狐疑打量芙蓉,从前以为她贪恋权势财富,原来是小看她了。
这女子让他看不透,让他好奇。他自然舍不得放她走。
“妾身说过,前世亏欠方氏姐妹,今生必须还债,否则必招厄运。”
“我原本以为我一人庇佑你足够,没想到,在你看来还不如两个丫鬟。好吧,公平起见,若你输了,我便把方娴也发卖出去。”
芙蓉眼神退缩,“方娴无辜,能不能换妾身来做赌注?”
赫连禹笑道:“你可是我的爱妾,我哪里舍得?放心,若你输了,便说明你的卜算不准,自然不必担心没了方氏姐妹会招致厄运。”
芙蓉无言以对,只能祈祷春棠沉不住气,在五日内出招。
“好。一言为定。”
芙蓉度日如年,每日都盼着自己“奸情暴露”。
第三日的巳时,长公主身边的张嬷嬷亲自带人来请芙蓉。
芙蓉喜笑颜开,热情招呼,“张嬷嬷,怎么敢劳烦您亲自来请?”
“季小娘不是擅长卜算吗?应该能料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劫吧?”
张嬷嬷满脸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笑意,白了芙蓉好几眼。
迈出芳菲苑大门时,芙蓉假装不经意朝四下张望。
不远处树丛后一道青色身影闪过。
那是赫连禹身边的小厮,这几日都没跟着赫连禹出门,而是守在芳菲苑附近。
这会儿一定是跑去通报赫连禹,张嬷嬷亲自来请,应该是芙蓉卜算中的“木”劫到了。
赫连禹对芙蓉卜算的这个“木”劫,可是好奇得紧呢。
芙蓉吐出一口气,嘴角有点压不住。
偏殿中,长公主上座,下方一侧站着鄢少仁的两个妾室,另一侧是春棠。
偏殿中央,王大松跪着。
芙蓉冷不防与王大松对视,本能躲闪。
肥头大耳,猥琐粗鄙,看一眼就反胃,怪不得覃医女宁死不嫁。
“呦,季小娘心虚什么?”鄢少仁的妾室杜小娘阴阳怪气。
孙小娘附和:“季小娘不敢看王大松,这王大松看季小娘的眼神里,可满满都是情意呢。”
芙蓉与两个小娘一一对上目光,心下了然:
这两个妾室一直与袁绛紫明争暗斗,而她是袁绛紫的陪嫁丫鬟,她们自然视她为敌。
更令她们嫉恨的是,从前低她们一等的小丫鬟,竟然摇身一变,身份上与她们平起平坐,甚至因夫君的身份,比她们更高一等。
今日这场审判芙蓉的好戏,她们自然要前来落井下石。
长公主冲春棠道:“季小娘到了,你再说一遍吧。”
春棠走到王大松身边,声音响亮道:“奴婢要告发季小娘私通,秽乱侯府!”
孙小娘马上接道:“季小娘从前在青云阁的时候,我便好几次见到她夜晚与人在花丛中幽会,原来那人竟是王大松啊。”
长公主咳嗽一声,“芙蓉,你怎么说?”
芙蓉不慌不忙,向长公主行礼后解释:“长公主明鉴,春棠一次陷害不成,记恨妾身,这才故技重施,再次陷害。”
“春棠,世子惩戒你乃是因为你污蔑我毒害世子爱犬,你心里不服,便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眼见长公主真的有所动摇,春棠忙道:“长公主殿下,奴婢有证据!人证物证都有!”
“人证?谁?”
“奴婢亲眼所见,季小娘与王大松幽会。还有最重要的——王大松。”
王大松马上磕了三个响头。
“奴才确实曾与芙……季小娘私定终身。但季小娘嫌弃奴才只是个厨子,说要去攀附世子,抛弃了奴才。”
“物证呢?”长公主闭眼,嫌恶地问。
春棠望向王大松。
王大松马上乖乖脱鞋,抽出鞋中鞋垫,向众人展示上面的芙蓉花。
众人捂住口鼻。
“这是季小娘赠与奴才的定情信物,鞋垫上的芙蓉花是季小娘亲手所绣。奴才赠与季小娘的信物是一件红色丝绸肚兜,季小娘在胸口位置绣了松柏,意为把奴才放在心间。”
绣着松柏的肚兜贴胸穿着,绣着芙蓉的鞋垫被王大松踩在脚下。虽然是无中生有,但芙蓉也恶心得紧。
“长公主,季小娘一定不忘旧情,还保存着肚兜信物。”春棠言之凿凿。
“张嬷嬷,你亲自去芳菲苑找找看。”
张嬷嬷得令快步离去。
等待期间,春棠胜券在握,似笑非笑地望着芙蓉,好几次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芙蓉不动声色回望春棠,思忖着该给这个恶毒女子何种惩戒。
春棠有些慌,难道芙蓉发现了肚兜,丢掉了?
“找到了!长公主,这便是那肚兜。”
张嬷嬷快步归来,展开兜肚。
长公主只看了一眼,辨认出上面绣的确是松柏,便嫌恶转头,挥手示意张嬷嬷赶紧丢掉这恶心玩意儿。
“岂有此理,禹儿怎可纳这样的女子为妾?传出去岂不是侯府天大的笑话!”
杜小娘找到了表现机会,越俎代庖,吩咐在场下人:
“你们这群奴才都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败坏了侯府名声,你们万死莫辞!”
孙小娘又紧随其后,“长公主,依妾身看,此事无需再议,直接把这对儿狗男女打发出去即可,无需让世子知情,给世子添堵。”
张嬷嬷也附耳道:“长公主,幸好这芙蓉受伤,还未来得及侍寝,没脏了世子的身子。趁世子不在,您快些拿主意吧。”
长公主点头,“也好,权当是成全了他们,给禹儿积德吧。”
“长公主,妾身有话要说。”
他们的戏演到了头,轮到芙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