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一行人没有贸然出手。
谁知道那黑袍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等这个号称能让死人复生的教派,结束了感恩仪式,流民们四散开,他们才找到机会。
“男爵女儿还在那角落里。”血族管家说道。
李诺看去,只见一个女孩正靠着遗迹墙,坐在地上用水囊喝着红酒。
这些红色的液体,肯定是这教派提供的。
“这里的气氛真让人不安,”强森小声说道,“如果赫尔曼的女儿,真的相信了这些白袍人的鬼话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受到这些脑子不清楚的流民围攻。”
李诺说道:“我先表明自己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把她劝回去——至少先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谈一谈。”
女猎魔人观察着那个女孩:“要是不行就让我来。我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打晕,然后我们一起跑出去。”
血族管家没有说什么。
他负责兜底。
万一出了问题,血族管家将是带头突围的尖兵。
四人离开了隐蔽小屋,暴露在白袍人们的监视下。
坐在靠墙角落里的男爵女儿,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你……你们是谁?”
李诺答道:“我们是你的父亲雇佣的,负责来找你。听说你失踪了,原来在这里?”
“主人。”
他身后,血族管家发出极轻的声音。
是一个白袍人朝这里来了,而且是小跑着。
白袍人看了看李诺一行人:“你们,也是来蒙受圣者恩赐的吗?”
李诺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圣者?我不明白你在说谁。我只听说,这里能让我去世的婶婶复活。”
白袍人皱着眉:“你的,婶婶?”
“是啊,”李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婶婶把我养大。一个星期前,她为了救我,死在土匪的箭下。我已经努力控制自己,尽量不想她了。”
白袍人露出同情的神色:“世道混乱,人心不古啊。年轻人,圣者会庇佑你婶婶的。”
“谢谢,”李诺装出复杂的神色,“你肯定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白袍人,看了眼周围,又被艾莉的猫眼吸引:“猎魔人?你又为何而来?”
李诺怕艾莉把事情搞砸,就用手臂抱住她的腰,脸上装出羞涩又愤怒的模样:“我刚说你是个好人!猎魔人……猎魔人又怎样!难道你也觉得,我不能娶她吗?”
女猎魔人板着脸。
李诺能感觉到,女猎魔人浑身都僵硬了。
别紧张别紧张,他心里默念,混过去就完事儿了。
白袍人连连摆手,被这些奇葩信息激得头昏脑胀:“冷静!冷静!年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圣者的祭坛欢迎你,同样也欢迎你的猎魔人。
圣者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愿两位情比金坚、爱情永驻。”
李诺看了眼艾莉。
艾莉也在看他。
艾莉,李诺心想,你忍一忍。
李诺,艾莉在心里喊道,你就不能提前商量一下吗?
对了,李诺心想,你看我干嘛,一直看着我?
我都想拔剑了,艾莉在心里喊道,这怎么像在亲友和牧师的见证下,举行新人婚礼?连这白袍人的服饰都跟教区牧师差不多。
白袍人实在是被两人的“深情对视”刺激到了。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展开盘问。
“感谢圣者!”男爵女儿突然开了口,“白袍叔叔,这些人跟我有过一点交情,是我的朋友。他们进来,正好发现我也在这里,于是就来聊一聊。”
“既然如此,”白袍人放弃了盘问的想法,“愿圣者庇护你们。”
白袍人离开了。
暂时安全。
李诺把手,从艾莉的腰上放开。
他也许有演戏的天分,但是没被发掘?
艾莉用一种古怪的语调,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着:“李诺啊李诺。”
看着这一切的男爵女儿,从地上站起来:“你们可真有意思。”
“你也看到了,”李诺对她说,“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死人复活这种事,可没那么容易。”
“我又不蠢,”男爵女儿的脸上带着桀骜,“我的母亲去世了,我的确很伤心,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已经生了很久的病,躺在床上散发着腥甜的热气,我早就知道会这样。那个恶心男人,是不是还像一棵树一样,守着她的遗体?”
李诺答道:“如果你说的‘恶心男人’,是‘男爵’赫尔曼,你的父亲,那你说对了。
就在城堡的小花园里,你父亲坐在石凳上,你母亲的遗体在一旁的石棺里。”
“他算不上我的父亲,”男爵女儿眉毛一竖,“他就是个极度自私的暴君。好了,不谈他了,坏人心情。
说回这里——我在这里,只是这里的气氛挺好,还有免费的食物吃,只要念两句‘感谢圣者’就好了。
那恶心男人怎么说,让你们带我回去?”
李诺抱着双臂:“你猜到了。”
“我不回去,”男爵女儿一口回绝,“跟那种恶心男人住在一个地方,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我觉得,你有我们猎魔人该有的品质,”女猎魔人活动了一下手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男爵女儿看着艾莉:“那恶心男人,给了你多少钱?你不如来帮我,说不定能赚得更多。”
女猎魔人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说来听听。”
“我知道附近有个黑市,”男爵女儿说道,“你们来帮我一把,九成的收益都给你们。”
黑市?
李诺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黑市。
但既然男爵女儿愿意从这危险的地方离开,就再好不过。
他说道:“我们可以答应。但前提是,你绝对不能回到这里。如果你没地方住,我在附近有个安全的营地,可以免费给你提供食物、净水和一张头上有屋顶的床。”
“好,”男爵女儿看着他,“我答应你。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过几天,这笔生意就没法做了。”
他们一起走出地宫。
有好些流民,也稀稀拉拉地进出,因此没有引起白袍人的注意。
回到大路上,女猎魔人扫视着男爵女儿的全身,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吓得后退半步,剑出半寸,如同一只炸毛的猫。
她低低地吼道:“你的项链!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东西?”
“项链?”男爵女儿满脸疑惑,“你说这个?圣者教派,每个皈依者都会得到一个。它还挺漂亮的。”
“漂亮?”女猎魔人随时准备出击,“它随时可能爆发,然后要了你和周围人的命!天杀的,这是一个浓缩的诅咒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