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梯的时候,陆庭深朝明叔问道:“奶奶怎么会晕倒?”
池浅发现,陆庭深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冷漠,可对奶奶却是真的感情很深。
明叔回道:“因为尧公子。他离开婚礼现场后,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具体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老太太是因为接了电话之后晕倒的。
“是他!”陆庭深攥紧手心,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池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就说夜尧离开前那一眼暗含深意,原来是憋了后招。
“垃圾,打不过就欺负老人家!”池浅握紧拳头,“如果奶奶她老人家有什么事,一定不能放过他!”
“嗯。”陆庭深喜欢小姑娘这睚眦必报的性子。
电梯门打开。
陆庭深道:“明叔,你留下,告诉夜少瑾,去查一下夜尧。”
池浅跟着陆庭深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关上。
陆庭深绷着脸,站得笔直。
池浅乖巧地挨着他,没有开口打扰。
这无声的陪伴,胜过所有。
电梯数字不紧不慢跳动着,跳到18层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电梯里响起两声警报,骤然停下来!
“啊!”池浅吓得一把抓住陆庭深的衣摆,往他身边靠过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陆庭深搂住她的腰,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她整个娇小的身子被他护住。
电梯猛地下坠了半层左右的高度,“哐”地一声停下来!
两人的身体惯性地颠了颠。
池浅惊魂未定,双手环着陆庭深的腰,整张小脸埋在他怀里,小脸上写满了后怕。
男人身上陌生的气息,钻入她的鼻子,并不排斥,相反还生出一股异样的安全感。
“陆庭深,怎、怎么回事儿?”池浅哑声问道。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头顶,耳旁传来人粗重的喘息声。
等了片刻,没听到他声音。
池浅挪动了一下,想要抬头看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腰间的手紧了紧,额头被男人的下巴抵着,阻止了她的动作。
池浅感觉不对劲,用了点力,想要挣开他,看他到底怎么了,可她发现,她这点力气在男人面前,如蚍蜉撼树。
“陆庭深,你、你是不是不舒服?”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急促,不由得皱起眉头,示弱道,“应我一声好么,我害怕……”
辅修心理学的她,心中生出一个揣测,脑子里灵光一闪,试图通过示弱来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然而,男人却出声,只是搂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甚至,开始颤抖。
池浅有些慌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按了一下电梯紧急呼叫按钮,接着紧紧环住男人的腰,将头埋进他胸膛。
低哑的声音从男人怀里传出来,有些嗡嗡的。
“陆庭深,我有点儿害怕,我们来唱歌好不好?”
她一说害怕,他就抱得她更紧。
池浅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会被他掐死……
但她不能反抗,不能挣扎,担心刺激到他,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他这种情况,应该是曾经有过类似不好的经历,从而产生心理阴影,患上了幽闭空间恐惧症。
心理学上又称之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患者在面对与创伤事件有关的时间、地点、人物时,会触景生情,产生严重的精神痛苦或者生理应激反应。
就像他此刻的表现。
更甚者,会将自己封闭起来,控制不住地做出自残的行为。
池浅的嗓音很轻,很柔。
悠扬的歌声响在幽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知道陆庭深能听见,他对她说的话是有感觉的,否则不会在听到她说害怕的时候,出于本能地将她搂得更紧。
可她不确定,自己这个方法对他有多大的效果。
她只能努力地去尝试,希望给他带来一丝安抚。
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对于池浅来说都是煎熬,更何况是陆庭深。
6月的天气虽然不至于像8月那么炎热,可也步入初夏。
两人又身处在密闭的空间里,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
让池浅宽心的是,陆庭深的呼吸逐渐平复,不再那么急促。
她轻轻挣了挣,这回倒是顺利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脸。
借着电梯里的备用灯光,她看到男人那张血色全无的脸,他的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腥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一处,嘴唇抿成一条线。
一呼一吸间,布满薄汗的喉结轻轻滚动着。
忽然,池浅歌声顿住,微微昂首,红唇落在他的喉结上。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