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衣嘴角一咧,宛如魔鬼般疯笑道。
“回到黄州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恨着你们苏家。”
“君子外皮小人所为。”
“看着你们家流水一样的金银送进我家门,我只觉得恨不能生啮你们苏家满门!”
“若不是马匹发疯将我践落,我必是当年魁首。日后御前打马,拜将封侯,用得着你们苏家施舍?”
“我那质朴发妻,得了你们金银,染上了骄奢淫逸的恶习,甚至当着我的面与那奸夫苟合,还逼着我前去皇城向你家求财。”
“我忍无可忍,化作讨饭的乞丐,在你们井水里下了迷药,又在夜中一把火烧了苏府。”
恶毒的语言一字一句灌入苏清欢的耳朵,苏清欢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原来那日前来府中讨水的乞丐,竟然是顾裴衣。
而允许那乞丐进府中取水的,就是她。
“是你,竟然是你!”
血泪从苏清欢的眼眶猛地落下,变成一道血线。
“当日我趴在苏府门前如蝼蚁一般,我也只不过是一试。”
“没想到你像一尊玉菩萨般,为我敞开了复仇的大门。”
“我念在你帮我复仇,故而在你房前没有点火,放你一条生路。”
“后来我杀了那奸夫淫妇,好心收留你,本想杀了你,但看着日日你为我吮疮按摩,我心中快意极了,没想到金贵的武尉嫡女,也会为我屈尊降贵干这种事情。”
顾裴衣宛如疯魔,伸手摸着苏清欢的脸颊。
“你这皮相确实蛊惑人,我几乎都要对你动心了。”
“可一看到自己的双腿,我就恨,恨这都是你们苏家欠我的!”
“后来,我拜入齐侯门下,我终于能再次入举,虽然只是文举,我也认了。”
“我一路隐忍,官至宰相,无一不是我日夜筹谋苦思,头悬在剑上为人布局得来。”
“你小小一个武官的嫡女,如今位至丞相夫人的位子,你早该感激涕零。”
“可我没想到,我不过只纳了梅儿一个妾室,没想到你这妒妇就容不下她!”
受了刺激的苏清欢整个人目光呆滞,宛如木头人般,已经听不进去顾裴衣的话。
顾裴衣狠狠甩开苏清欢的下巴,冷笑道。
“你放心,我刚才是吓唬你的,这毒药,是不会让你立刻死的。”
“你苏家欠我的还没还完。”
“既然好好的丞相夫人你不想当,那你就在这冷院里,偿还我这十年来的苦楚。”
说罢,顾裴衣挥袖离开了屋子。
……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白日,只是零星地有一两个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有时,她能看到顾裴衣和赵梅儿在她的床上厮混。
有时,她又看到顾裴衣晃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装疯卖傻。
有时,是什么神神叨叨的巫医在她身上洒水撒香叶。
有时,嘴角会有苦涩的药汁味。
有时,赵梅儿冲到屋子里来,扇她打她,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渐渐地,她开始感觉不到痛苦,也渐渐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
忽然,有一日,苏清欢感觉屋子变得很红。
“苏清欢,你出来,我命令你给我出来!”
苏清欢歪着脑袋,站在窗前。
看着院中疯狂的青衣男子,被一个穿着梅花红衣的女子死死抱住。
“大人,大人你不能进去,火已经烧起来了,那厢房随时会塌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