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素荷，我爹是兵部侍郎。”
黄素荷与赵思容说着话，目光却看向一旁的苏清欢。
说实话，她还是看着苏清欢亲切些，比较上次在金峰马会上见过，而且她爹是武尉，她们都是武将的女儿，好相处些。
况且，苏清欢不受尹蝉霜待见，她自上次尹蝉霜出丑后，也算是得罪了尹蝉霜，对着苏清欢，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妹妹竟然是兵部侍郎的女儿。”
赵思容没想到黄素荷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有些小家子气，本以为是个不如自己的小官，没想到家世却如此显赫，远远超出她这个修撰之女。
苏清欢听到黄素荷的回答却是更疑惑了，兵部侍郎的女儿，她前世也不曾听闻，怎么会觉得有些面熟呢。
思来想去，苏清欢也没回忆清楚。
也许是前世偶尔在哪里见过一面吧，应不是与她有什么重要牵扯的人物，不打紧。
......
夜晚。
凤坤宫。
“回娘娘，方嬷嬷今日传话，说她特意在众人前夸赞了一番苏清欢。”
杨嬷嬷话还没说完，正在梳妆准备就寝王后双眸一厉。
“夸赞，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听懂本宫的安排？”
镜子中，披着头发的王后虽然没有珠钗的装饰，但依旧威严无比。
杨嬷嬷连忙跪下，颤声道：“王后娘娘息怒，奴婢也疑惑方嬷嬷是怎么办事的。”
“方嬷嬷说，她在夸赞苏清欢之前，罚了众人，单独夸赞她。”
“这样，苏清欢便成了众矢之的，难以与旁人结亲，她孤立无援，日后自有她难受的时候。”
杨嬷嬷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后的面色，见其眉眼舒展，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借旁人之手，方嬷嬷不愧是宫里多年的老人，就是精明。”
“她做的不错，那只高戎来的青玉镯记得赏她。”
王后微微打了个哈欠，便去歇息了。
“诺。”
杨嬷嬷连忙走出宫去，对暗地里等着方嬷嬷回话。
“你做事差强人意，王后今日困乏，来不及问你的罪。”
“我帮你说了几句好话，这才作罢，你快走吧。”
杨嬷嬷瞅了一眼凤坤宫的门，对着方嬷嬷使着眼色。
“谢谢杨姑姑。”
方嬷嬷感激不已，连忙退下。
离开凤坤宫。
方嬷嬷左右张望一眼，在一处宫墙一个转弯，偷偷去了承露宫的方向。
承露宫。
“这方嬷嬷，怎么这么晚才来回话，本宫都歇下了。”
安贵妃不耐烦的撑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回禀贵妃娘娘，方嬷嬷今日责罚了一圈众人，唯独没有责罚你点过的赵思容。”
“还故意夸赞了苏清欢，让她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大宫女粉玉利落的回道。
“不错，不枉费本宫让方嬷嬷去赵家教导她一番，算是没让本宫失望。”
安贵妃眉头轻舒，对着大宫女粉玉一招手。
“去，把那匣子里最底下的碧玉耳坠赏给她。”
粉玉一惊：“娘娘，这可有些贵重了吧。”
安贵妃剜了粉玉一眼：“你懂什么，让你去你就去，记着，一定要亲手交到方嬷嬷的手里。”
“若是让我知道那个不干净的手，贪了这东西。”
“哼，你们知道下场。”
安贵妃扫了粉玉一眼，粉玉连忙发誓不敢，奔出宫去，将碧玉耳坠交给方嬷嬷。
“方嬷嬷，贵妃说你幸苦了这是赏给你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报给我们承露宫啊。”
“那赵家小姐赵思容，也麻烦方嬷嬷多照顾照顾。”
粉玉徐徐一笑对方嬷嬷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若是有消息，奴婢一定跑的比狗还快。”
“赵小姐是个好的，奴婢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地，一定好生关照。”
方嬷嬷诚惶诚恐的谢恩完，得了应允匆匆出了承露殿。
少阴宫中。
“公主，方嬷嬷来消息了。”
翠喜拿着一张纸条，递给了长公主公孙荣。
在被窝里打瞌睡的公孙荣立马睁开眼，接过纸条一看。
‘安。’
公孙荣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事，不然，我这么跟尹表哥交代。”
公孙荣揉了揉眉心。
她太难了。
安贵妃掺和便罢，母后怎么也要搅和进来。
“苏清欢啊苏清欢，你可真是招人恨。”
公孙荣有些后悔，她怎么就招了苏清欢这么个鬼煞神。
.....
雉鸠宫。
苏清欢夜里睡不着，出去起夜。
回去房间的路上，却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花园子里，提着一壶小酒，在念叨什么。
“今年年冬，我这把老骨头，就可以出宫咯。”
原是方嬷嬷搭着一壶清酒，自饮自谈。
想起白日里方嬷嬷严肃的样子，苏清欢汗毛一紧，蹑手蹑脚的想要偷偷从假山后面溜走。
不曾想。
“快解脱了，却来了一个苏清欢。”
“真真是为难死我这把老骨头。”
苏清欢脚步一顿，她方才没听错吧，方嬷嬷是喊了她的名字？
心中一疑，苏清欢躲在假山后，透过假山的眼，看着了方嬷嬷。
“这丫头，一下子让这么多贵人盯上，难啊。”
“福兮祸所伏，被人看重，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方嬷嬷感概着，饮下壶中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自己休息处去了。
等到方嬷嬷走后。
苏清欢才小心翼翼的从假山后走出。
“被贵人盯上。”
苏清欢想起今日白天，方嬷嬷特意把她提出来夸赞。
难道，这本非方嬷嬷的本意，那方嬷嬷背后的人是谁？
“这么多。”
苏清欢小声复述着方嬷嬷的话，春寒夜中，不自觉感到后背发凉。
背后盯着她的贵人，竟然不止一个。
她必须得想些办法才行。
远远的。
原本离开的方嬷嬷站在一株玉兰树后，静静的看着苏清欢沉静思索的样子，欣慰的点点头。
“还不算是个笨的。”
“这下，尹将军那边，我也好回话了。”
.......
翌日。
众人开始培训。
一人一个小瓷碗发到了手里。
“女官不同于干粗活的那些宫女，各位都将会是各位贵人的最亲近的侍女，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其宫的脸面。”
“今日，你们就从学走路做起，要顶着这个碗，保持行步不乱碗中的水，不可撒出一滴。”
“这是为了让你们保持姿态端正，为了之后点茶，插花等其余的侍奉之事，做准备。”
“好了，你们先学着站着顶碗，保持一个时辰。”
方嬷嬷看着众人将碗顶上，点点头：“很好，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教导你们接下来步子怎么走。”
春日的阳光不大，却架不住时间久也晒人。
众人的脸被晒的粉扑扑的，汗也顺着脸颊流下来。
脚痛腰酸，脖子僵，但众人怕被方嬷嬷责罚，都强行忍着。
半个时辰后。
“啊，累死了！累死了！”
“我脖子好酸啊。”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苏清欢左右瞅了一眼，提起自己脑袋上的碗，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清欢，快起来，被方嬷嬷看到，你会被罚的。”
一旁的黄素荷小声的对苏清欢提醒道。
赵思容用余光瞥了一眼苏清欢，心中暗骂一声蠢货。
看来，是她昨日想多了，这苏清欢和赵梅儿说的根本没什么两样，只是皮貌看起来精明罢了。
“罚就罚，我可受不了这罪。”
“一会儿方嬷嬷回来，我再顶着就是，她又发现不了什么。”
苏清欢满不在乎道。
“别人会说你的。”
黄素荷扫了旁人一眼，对苏清欢小声再提醒。
“告状？”
苏清欢不屑一笑，然后回身对着众人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是长公主钦点的女食，到时候考核我是一定会过的，你们谁要敢告状，我一定给你们好看。”
“你要给谁好看啊？”
忽然，方嬷嬷的声音，从苏清欢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