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宫。
“滥用暴刑,黄素荷,你年纪轻轻却如此暴敛恶毒,寡人真是错看了你。”
景王无比厌弃的看着黄素荷,手在扶椅上一拍。
黄素荷身子如同枝头般的惊雀般一颤,哀哀的抬起头来:“王上,臣妾只是气不过苏清欢将花生粉一事推到臣妾身上,如此不忠,臣妾才小惩了一番苏清欢。”
“臣妾也没想的宫杖如此沉如此重,臣妾没想到会这样啊。”
黄莺似的哀哀讨饶,在景王耳朵里却分外聒噪。
“你还装!”
景王忍无可忍的怒呵一声。
“王上......”
黄素荷嘴唇一颤不敢言语。
一旁的安贵妃简直没眼看了,一双夺目的美眸隐隐翻了一个白眼。
这黄素荷真是个蠢东西,事到如今还敢提这桩事。
宫里哪个明眼人看不出苏清欢不一般,哪怕此时推脱到巧酥那个死人身上,景王都不至于这么恼怒。
果然,景王眼中闪过一丝震怒:“寡人早就让秋德调查了宿雨宫,你宫中的厨娘皆说是你自己下了小厨房,做的那掺了花生粉的糕点。”
“原来,王上早就知道了。”
黄素荷捂住嘴唇,想起苏清欢之前曾说过的话,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欺君乃是大罪。
会被诛杀九族的。
景王冷冷的盯着黄素荷:“你以为,有那伶牙俐齿的巧酥为你辩护,就能瞒天过海?”
“这王宫,是寡人的王宫,没有什么事是寡人查不到的。”
“寡人念在你年幼无知,想来不是故意为之,故而没有追究,便假意罚了苏女官,了结此事。”
“你却是个不知足的东西,迁怒她人还滥用重刑!”
景王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化作实质。
那日宫街上初见,他只见黄素荷天真纯洁,如同一缕清风让人心旷神怡。
没想到这女子一旦成了妃子,也成了勾心斗角之辈。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借联姻削弱尹家,却差点被黄素荷这个草包妃子坏了大事。
“王上,臣妾知错了。”
“都是臣妾一心爱慕王上,思念王上心苦不已。”
“臣妾实在害怕王上厌弃了臣妾,这才推诿于她人,臣妾错了。”
黄素荷彻底慌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内心的悔意像是苦水一样掺进眼泪里不停恴流下。
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她就该听苏清欢的不借着糕点去闯承露宫。
见黄素荷哭的梨花带雨发髻都散乱了,景王心里终究升起一丝不忍,闭上眼道。
“黄美人品性恶劣随意惩治女官,禁足三月,俸禄待遇一概减半。”
惩罚落地,黄素荷心如刀割,可也知道王上已经是轻罚了。
“谢王上宽宥。”
黄素荷悽悽领旨。
安贵妃却是颇为讶异的看了景王一眼。
这惩罚,好轻啊。
难道,景王真的很中意这个黄素荷?
安贵妃忌惮的盯着黄素荷,年轻貌美,若是哪天得了慧根清醒过来,只怕会是她一个对手。
安贵妃眸光微转,起身对着景王道:“王上,那苏女官受此酷刑,再留在宿雨宫怕是不合适了。”
“不如把她送到臣妾的承露宫来,让臣妾好生照料着。”
景王转眸看了一眼安贵妃:“你?”
忽然,景王不知是讽刺还是凉薄般轻笑一声,微微摇头道:“贵妃宫中人才比比皆是,这苏清欢就算了吧。”
说完,景王像是疲惫了,向着椅子后一躺,唤了一声太监秋德。
“秋德,苏女官枉受酷刑,重分至少阴宫,特许其回家疗养,不等痊愈无需入宫做事,俸禄官名一概保留。”
秋德连忙应声:“诺。”
........
回宫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长街上。
苏府门前。
“我儿。”
看到苏清欢脸色惨白的被人从轿子上背下来,苏母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小妹。”
苏畅武也是攥紧了拳头。
苏父扯了扯苏母的袖子,示意苏母忍耐。
秋德见状,面露不忍道:“苏大人,苏夫人,苏女官虽错受重刑但也犯了失职之罪,王上特意开恩允许其回家疗养,这可是天大的开恩。”
“微臣明白,宫规森严,谢王上怜悯小女,臣感激不尽。”
苏父连忙跪下谢恩,三人从宫人手中接过苏清欢。
等到宫中的马车离开。
“我的女儿,走的时候好好的,这才几个月,怎满身都是伤啊。”
苏母终于忍不住嚎啕一声,颤抖的手摸着苏清欢苍白的小脸,心痛的像是裂开了一样。
她恨不得是她受了刑罚,而非是她的女儿。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苏清欢虚弱的安慰着苏母。
“娘,快让小妹歇息下吧,她一定很疼。”
苏畅武一把背起苏清欢,往苏清欢的闺阁跑去。
“慢点,小心她的伤。”
苏父扶着伤心不已的苏母,远远的喊了一声苏畅武。
“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宫,受这么大的罪。”
苏母捶着心口后悔不已。
“唉......”
苏父拍着苏母的背,心头沉重,也不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
在苏家三人的悉心照料下。
苏清欢的伤好的飞快。
荣月阁。
夏日炎炎,荣月阁里却是凉风习习。
四五桶冰块,堆的小山一样在房间里,还有婢女在一旁扇送凉风。
苏清欢撑着拐杖,在屋里尝试走路。
“小妹,你怎么起来了,这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些,在裂开怎么办。”
忽然,苏畅武吊着一只大王八从门口走进来。
“别大惊小怪的,大夫说我得走走,不然卧的久了反而不利于伤口恢复,这样好的快些。”
苏清欢笑着解释道。
苏畅武将王八交给婢女去炖了,对着苏清欢没好气道:“恢复这么快做什么,好的快了,还不是去宫里伺候人遭罪受。”
“我看你啊,好了也呆在家里装病,别去什么宫里受罪了。”
“你大哥我马上也要武举了,到时候博出一个功名来,省的你一个女儿家去闯。”
苏清欢不满道:“做女官能学到好多事呢,我才不要困在家里。”
“而且我在宫里做事,万一有什么风声,我也好知会你一声。”
“你一个小女官,能知道什么,喝点水吧你。”
苏畅武笑笑没当真,倒了茶水给苏清欢喝。
喝着喝着,苏清欢瞥了一眼苏畅武,小声道:“哥,你和追风磨合得怎么样了,你的武举也快了。”
“......”
苏畅武倒着水的手一顿,脸色也僵了一下,整个人好似有些沉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现有些不对劲的苏清欢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