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府。
尹寒瞧着激动的比手画脚的尹蝉霜许久，默不出声。
李磊以为尹寒是气的狠了，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本来着急跟尹寒告苏清欢状的尹蝉霜，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声势渐渐弱下来。
“哥，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尹蝉霜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蚊虫嗡鸣一般，望着尹寒，目光隐隐流露一丝担忧。
王城之中，非议那么多，那她哥，是不是已经知道苏清欢那龌龊事了。
该不会受了什么刺激。
也是，哥他那么喜欢尹蝉霜，不惜求到了王上面前。
那她......还要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尹蝉霜眼里的担忧，被尹寒一一看在眼里。
正在尹蝉霜纠结要不要说出口的时候，忽然一只手落在她的头顶。
轻轻的拍了两下。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有哥在，别怕。”
尹寒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尹蝉霜的头顶，语气难得的温和道。
一旁的李磊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尹寒。
不是吧。
将军这都不生气！
若不是尹蝉霜说露嘴，兵权也不至于被卸了啊。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哥......”
尹蝉霜望着尹寒。
原来哥哥，他还不知道啊。
于是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又溜了回去，改了口。
“哥，我把祖母屋里的花瓶打碎了，你说，祖母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罚我啊。”
望着尹寒，忽然间，尹蝉霜想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尹寒还不是报春候。
尹家院子里，满是花枝招展的小妾，和锦衣华服的庶子庶女。
没了娘亲的他们两个，在院子根本排不上号。
有一次春日，她去追蝴蝶，不小心撞到了去给祖母送花的婢女，那花瓶一下子碎了。
婢女拉着她去找祖母。
那时候，祖母满身的锦绣花衣，身上全都是珠翠金玉，摸着旱烟袋，垂着眼皮，看都未看她一眼。
“是那呕死鬼的女儿啊。”
“真是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把她给我拎到花房里跪着。”
祖母只说跪着，却不说什么时候起来。
那夜，不凑巧，下了一场倒春寒的雪。。
夜里，花房里冷的很，花叶上都结满了霜。
她冷的直发抖，冷到后来，身子又暖和起来，只想把外衣都脱掉。
后来，她就有点想睡觉了。
昏昏欲睡着.......
“蝉霜！”
她迷迷糊糊的看到，她鼻青脸肿的哥哥一脚把花房的门踹开，身上的衣衫破碎着，一把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她看到他哥哥恨恨的望着花房门前，冲着雪夜里的爹爹喊道。
“你现在相信了吧！”
“她就在这里！”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这里！”
“只有你不知道！”
然后，哥哥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声道。
“蝉霜，别怕。”
“哥哥在。”
“哥哥在。”
.......
尹府。
尹寒愣了一下，拍拍尹蝉霜的脑袋，俯下身道。
“这对你确实是天大的事了。”
“莫怕，我让人给她再买十樽花瓶就是。”
直起身后，尹寒很快的对着一旁的人吩咐下去，然后再次对着尹蝉霜耐心的问道。
“还有何事。”
“若是没有，我就回书房去忙了。”
尹蝉霜怔怔的望着尹寒，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了哥，你去忙吧。”
尹蝉霜咧嘴一笑，对着尹寒摆摆手。
等到尹寒一行人离开，尹蝉霜站在门口，默默回头，看着尹寒的背影。
“哥.......”
“原来你都记得。”
尹蝉霜暗暗攥紧了袖子边，尖牙咬着嘴皮子，自言自语道。
“苏清欢。”
“你死就死干净些，别污了我哥的情意！”
接着，尹蝉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一旁的府卫道。
“去给我叫些能打能砸的人来，我有要事。”
尹蝉霜出去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诺。”
府卫早就已经习惯这位祖宗的作风了，二话不说就去喊人了。
忽然，身后的尹蝉霜又吩咐了几句。
“哎，别惊动我哥。”
“别让他知道了。”
“诺。”府卫只当是尹蝉霜害怕尹寒知道了生气。
........
不一会儿。
尹蝉霜站在众人面前，冲着府内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确认她哥没有发现之后。
“拿上家伙都跟我走！”
尹蝉霜霸王脸一张，对着众人像是将军般一挥手，浩浩荡荡的出府去。
........
尹府内。
藏在花丛后的吴氏等到尹蝉霜出门，匆匆的赶去了吴若幽的房间。
“这可怎么办，我听了半天，也没见尹蝉霜那丫头说出苏清欢殉情的事情来。”
“真是奇了怪了，那丫头平日里那般碎嘴。”
“今日倒成了哥闷葫芦，一个豆子也不往出倒。”
吴氏坐在吴若幽对面，手里搅着帕子，心里直打鼓。
“一句也未说？”
吴若幽也蹙了眉，疑惑了起来。
难不成这丫头看出了什么。
依照尹蝉霜的脑子，也不太可能啊。
“可不是。”
“磨磨唧唧半天，说什么打碎了尹老夫人的一个花瓶，害怕。”
“真是奇了怪了，这霸王性子，还会怕打碎一个花瓶。”
“等到尹寒走了，这家伙又号召了一帮子府卫，拿着家伙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吴氏也是纳闷的嘀嘀咕咕着。
“叫人了？”
吴若幽眼波一转，唇角一扬，似是想到了什么。
“许是跑到了苏家去闹事。”
“也是啊，出了这样的丑事，苏家这会儿，哪里还能清闲。”
“蝉霜过去，怕是想给苏家一些好看，替他哥哥出出气吧。”
吴若幽悠哉悠哉的拿起茶壶，为吴氏添了一杯茶水。
听到吴若幽这样说，吴氏眉眼一喜，心中有数了。
“这敢情好。”
“本来现在还是传言，不管尹寒去不去抓人，这尹蝉霜去一闹，那别人不信也得信了。”
“她啊，还真能帮我们不少忙呢。”
吴氏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端起杯子，吹了吹茶水。
方一口饮下茶水。
“不好了！”
“吴娘子！”
“不好了！”
忽然，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厮。
正是那日跟吴氏通风报信的那个。
“怎么了？慌慌张张。”
吴氏慢慢放下茶水，慢慢悠悠道。
小厮顾不得喘气连忙道：“尹小姐冲到茶舍去，抓了一大帮人。”
“说要找出是谁在嚼她哥哥的舌根，散播这种谣言！”
“还说一定要抓住背后的人，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