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凤吞咽下口水，看了看江小小曼妙的背影。
见其毫无半点紧张或者是惊讶的样子，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当作什么都没发现，跟在其身后。
走进洞道内，能看到许多漂浮着的光团，这些光团或大或小，大的拳头大小，小的拇指大小，游离漂浮着，照亮了洞道内壁的空间。
章凤走在上边，脚底传来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
身为一个祖传的刽子手，他踩踏着很多尸体身上走过。
现在脚底传来的触感，就是踩踏在尸体上的触感。
洞道继续往里边衍生，边上出现一个内挖出来的广阔空间。
江小小看了一眼章凤：“这边都是炼丹的丹材。”
她声音忽然压低了一些：“稍后师父让你过来挑选丹材，你顺从。”
章凤听着这有点莫名其妙的话，却还是点头。
继续往前走，大片广阔的空间出现，让章凤有种通过洞道，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一个足有十余丈高大的赤色丹炉，耸立在章凤眼前，让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一只老鼠。
这巨大的丹炉表面，刻录了人一般高大的符箓、文字、山纹、鸟兽纹，看起来神秘而又诡异。
丹炉边上的岩壁是环形的，环形的岩壁上，有从石壁上挖出来的阶梯。
这阶梯环绕着十余丈高大的赤色丹炉四周。
阶梯的不同位置，会有一些延伸出去的木台。
木台上边，都有一个盘膝坐着的道人。
最底层的道人身穿赤色道袍，往上走，这些道人的道袍变成了白色，再往上走，则是紫色道袍，最顶端是一个穿着八卦紫金道袍的人。
章凤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样。
“师尊，弟子把章凤师弟领来了。”江小小走到一个赤色道袍的道人身前，躬身一礼。
那赤色道袍的道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章凤。
章凤差点吓得当场叫出声来。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什么怪物，居然是长了一张鱼的脸！
还是鲫鱼那种脸！
章凤头皮发麻，忙躬身下拜。
“很好，修炼的不错……从现在起，你跟着你师姐修炼，今日需要一副活人心肝做药引，你往丹材殿去，把人带过来，现杀活人，取心肝入药，炼成宝丹。”
江小小看着吓得呆在原地的章凤，立刻拱手道：“师尊，弟子领着章师弟去一次。”
鱼道人看了一眼江小小，裂开鱼嘴笑着道：“你身为大师姐，多多照顾师弟师妹，也是应该，领他去，如果他选不出丹材，就把他的心肝拿来炼药。”
“是！师尊！”江小小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章凤拱手一礼，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和恶心，跟在江小小身后。
走出这炼丹大殿后，不等章凤发问，江小小便道：“你没有选择。”
她看着脸上露出茫然之色的章凤，摇头道：“我也没有选择。”
“可这不是仙家洞府？”
章凤访问了一句。
“师弟，在这里你问我可以，但如果在炼丹大殿你这么问，会被丢进丹炉里炼了的。”江小小告诫道。
章凤头皮发麻，浑身不住发抖。
江小小道：“你如果害怕的话，让殁吸走你身上的情绪，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江小小说完这话后的时候，忽然左手食指压住右手中指，交叉结印，一股玄奥的力量瞬间荡漾开去。
章凤看到了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忽然出现在他身旁，那小姑娘开心的摇摇脑袋，二话不说，整个头从嘴巴的位置瞬间裂开，好似一朵食人花一样展开花瓣，花蕊出的位置，一个拳头大小的脑袋上，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伸长了出来，猛的在章凤脸上舔了一下。
霎那间，章凤感觉自己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哥哥，你好香啊！”
殁舔着自己粉色的小舌头，把脑袋缓缓地缩了回去。
章凤这才察觉出来，殁脑袋后的脖子，和白雾世界中，连接在那些幽灵身上的脐带极为相似！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江小小道。
章凤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殁缓缓地走进洞壁里消失不见。
两人来到了丹材殿。
这里边相当宽阔，放眼看过去，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生灵。
这些人，有的人身上有缺陷，比如说聋哑，又比如说，身体残疾，缺胳膊少腿。
甚至还有人天生就是奇奇怪怪的畸形。
除了人以外，还有各色的妖怪。
“仙师！仙师！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还可以再试一试的，我一定可以修炼成炼气一层的！”
一个人扑倒在章凤脚跟前，凄惨地哀求道。
章凤面无表情，他现在懂了江小小之前说的，如果不能成为第一批炼气修士，就会被丢进丹材殿成为丹材。
有人带头，立刻就有成群的人跪在地上哭着哀求起来。
希望“仙师”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云云。
江小小看着如此混乱的场景，左手食指内掐住大拇指，中指内陷，无名指和拇指外翻，张口道：“住口。”
她的声音瞬间犹如洪钟天雷一样震耳，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她转头看着章凤道：“这是印法，晚些时候我教你。”
章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点头。
江小小转过头去，看着趴在地上的人道：“师父要炼丹，你们自己推一个人出来，这次没有生辰要求，我在外边等着，十个呼吸的时间后，没有人出来，我就进来自己选。”
说完这话，她伸手拉着章凤就往外走了出去。
身后，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传来。
章凤忽然感觉殁真是太有必要存在了。
如果不是被吸走了情绪，他这会儿恐怕在就已经要发狂了。
他和江小小方才走到丹材殿门口，便已经有一个身体瘦小的男子被众人绑缚着推了出来。
章凤看了一眼拿不住颤抖流泪的人，有些不忍心下手。
江小小面无表情地看着章凤，朱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活下去。”
章凤单手将这个瘦弱的男子提了起来，朝着炼丹大殿走去。
炼丹大殿，鱼道人看着章凤把人带来，一张鲫鱼头的脸上，充满了诡异的笑容。
“很好！很好！你现在把他的心肝挖出来，丢进石臼中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