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唤萧风来问,却是芷澜湖水蓝身影一晃闪了进来,略蹙眉道:“四爷、福晋,是大阿哥来了。”
“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兰昕揪着心问。“可有人陪着?”
芷澜转身将呜咽的大阿哥领了进来,低眉道:“奴婢只见了大阿哥哭着奔来,并不知何事。萧风和锦澜去小厨房给四爷备糕点了,这会儿也不在近处。”
兰昕点头赞许:“亏得你在近处,领了大阿哥进来。省的他心慌不是。”
永璜见了弘历与兰昕,心惊未定,倒也没有坏了礼数:“阿玛万安、大福晋万安。”
弘历最是不喜欢阿哥们哭哭啼啼,眉宇之间缭绕着淡淡的不悦,幸好永璜还算守礼,他才勉强的颔首算是应了。
“永璜,到大福晋这儿来。”兰昕最晓弘历的性子,也怕永璜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取了自己的帕子来替永璜拭了拭泪:“你阿玛在这里,大福晋也在,有委屈直管说。你是大阿哥,可别在抹泪了。下头还有两个弟弟瞧着呢!”
“知道了,大福晋。”永璜抽泣,声音也颤着:“苏娘娘给了我些奶糕吃,让我额娘发现了……”永璜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当着阿玛的面儿,说自己的额娘不好。虽然他只有九岁,心思却深,自然记得阿玛有许久都没去瞧过额娘了。
弘历烦不胜烦,单手捏了捏鼻骨,沉首并未吱声。
芷澜若有所想,宽言道:“许是富察格格怕大阿哥你顽皮,累着了苏格格。苏格格的三阿哥还小呢,带着辛劳些。”
兰昕安然一笑,宽和道:“正是呢永璜,业精于勤荒于嬉,你额娘是怕你贪玩荒废了课业。”说着话,兰昕不经意的握住了永璜的手,却见那孩子倏的拧紧了眉宇,险些掉下泪来,慌忙的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芷澜也觉出不对来了。
“让大福晋看看。”兰昕轻轻的握住永璜的小手,倍加柔和的安抚:“你别害怕,让大福晋看看。”
弘历松开捏着鼻梁的手,面色微凝,目光落在兰昕方卷起的袖子上,见永璜的手臂上一道一道发紫的红痕,触目惊心。“是你额娘打的?”
永璜被弘历的语气唬住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想着大福晋方才说过的话,硬是连哭也不敢了。双眼扑闪扑闪的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是不是你额娘打得?”弘历见他不语,口吻比方才更急促了些。
“四爷。”芷澜瞧着大阿哥惊惶的模样,少不得心疼。“您别急,还是慢慢问吧。许说是旁人……”
“岂会有旁人?永璜乃她嫡亲骨肉,竟如此刁毒。恩宠优渥,纵的她无法无天了。”弘历看不惯富察格格的刁蛮骄纵,恣意妄为,因而越发的不待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想她竟然对自己的孩儿也这样狠心,一口气顶上来,弘历“嚯”的站起了身子。
兰昕紧跟着站了起来,挡在了弘历身前:“四爷,有话好好说。永璜挨了打也这般不肯开口,必然是心疼自己的额娘。看吓着孩子。”抻了抻弘历的衣角,兰昕略带恳求:“不若让妾身先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爷您在……”
“永璜还小,亦知道袒护自己的额娘。可她呢!”弘历横眉冷目,面色阴沉,不由分说的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