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隧道的时候,里面所有的灰尘都在旋转,跟风暴一样,离得越远就越发消停了,我怀疑这些灰能够感应到石壁后面的东西,那些发光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蛟虫,而且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多啊。”秦乐感叹一声,又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子由,还不忘回了子路一个挑衅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再说:哼!让你损我,就不给你看。
隧道里发光的是蛟虫?蛟虫的尸灰还会动!不是在说蛟虫吗,怎么又拿一张纸出来做什么?子路好奇的不得了,只得陪笑道:“嘿嘿嘿嘿,秦乐师哥,我不该打趣你的,就让我看一看嘛,就、就一下也行。”
见秦乐没有搭理他,又说:“秦乐师兄猜的肯定没错,里面就是蛟虫。那石壁上不是有层蜡,蛟虫的分泌物就能成蜡,它的蜡就可以隐匿气味,这不就对上了嘛,师哥你肯定猜对了。”
秦乐心里得意,表面上却仍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依旧不搭理子路。子路见他神气的表情,眼珠一转,趁他不注意迅速向后一闪,却还是被他一把拉住后脖领。秦乐边将子路拎远,边忍不住地笑道:“哎呦呦,动作挺快啊,嘿,我更快!”
“师哥,那纸上是什么啊?哎呀~你先把我放下来!”子路扭起身子试图从秦乐手里逃脱,奈何秦乐劲是真的大,任他怎么挣扎也没用。
秦乐嘴角一撇,眉头一挑,做出一副“我现在不想放”的表情。
子由看着他俩打闹,无奈地摇头,子路幼稚也就罢了,怎么秦师兄也这么幼稚?反倒显得自己有些成熟的不符合年纪了。
秦礼直接无视了两人,隔着他俩对子由道:“这是从山洞的石壁上临摹下的图画,你看一看。”
“画的什么?画的蛟虫吗!难道是哎、哎、哎~”子路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乐拎着走远了。
子由摊开纸张,这幅画整体被一条贯穿左右的横线分成两部分,线的上方和下方都有图案,大概看来,这条横线应该代表着大地。画并不完全,残缺处已经用中间写着“失”字的圆代替了,还好,残缺的地方不多,不影响观看。刚看画时,很容易被画最左边的那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点所吸引:横线上画着两团黑点聚成的方阵,两个方阵的黑点都有部分向中间蔓延,左上方有残缺标记,只能看到一个弯曲的类似蛇尾巴的东西悬在方阵的上方。往右看,地上画着几个跪拜的小人,他们正对着方台在做某种祭祀仪式,方台处有残缺标记,无法知道上面是什么,而离地面一段距离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被两瓣月牙包裹着的扭曲起来的物体,物体的上面有交错的发散的曲线,曲线一直向上连接到地面。再往右,上方是一座大山,地下是一只正在爬行的巨大甲虫,这个甲虫身体是一节一节的,倒很像是田间土地随处可见的西瓜虫。最右边的画与之前的相比,就显得普通了,只有一片稻谷地,其中明显的几株的叶子上,还停落着一两只小虫。
“这是!”子由看出这图画讲述的是虫庸和白熠虫,她没想到小时候听到的那个虚无缥缈、带有奇幻色彩的传说故事,竟有真实的记载,那个传说难道是真的吗?又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刻壁画的人太过痴迷于传说,于是把这些内容画了下来?她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秦礼。
秦礼听罢摇摇头,道:“洞里的壁画是刻上去的,壁画的刻痕年代久远,原本的壁画几乎都已经模糊不清,你看到的已经是我们稍做修护后的画面。还有,山洞里有先前的人储存的一些带文字的竹犊,那些竹牍上的刻痕却比石壁上的要清晰很多,所以可以推断,在山洞被挖掘出来之前,那幅壁画就已经存在了,倒不防可以猜测一下,是当时的人为记录此事而刻下的壁画。”
“那也有可能是传说流传之后的人觉得有趣而刻下的。”
“壁画是具有时代特性的,刻壁画的人再有想象力,也避免不了带些当时认知下的东西。以前的人应该不会费时费力的刻个壁画来表达喜爱。而且,你看壁画中祭祀人的穿着,头部围绕一圈纹有眼睛的额带,脸颊画着弯曲的羊角,身穿胸前背后缝有长袖、沾满羽毛的服饰,双脚赤裸。这种祭祀的穿着,我在三苗族关于祭祀的古书中见过,这种装扮是三苗合黎大战时期独有的,在大旱后便消失了。壁画中祭祀人的额带上眼睛的数量、脸上的符号这些细节都同书中一模一样,可见壁画出现的时间和传说发生的时间相差无几。还有,里面出现了我们认知以外、从未见过的东西。”
“什么东西?”
秦礼指着画上跪拜的人群最后面的那个人的嘴巴,说道:“这个人的嘴里有一对獠牙。”
子由顺着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真看到了那个长着獠牙的人,那就像是野兽的獠牙,齿根粗壮如手指,齿尖细长,几乎快碰到他的下巴,这是他自己的牙齿吗?她忍不住上手去摸画上的獠牙,好像能够摸出来似的。
这边秦乐将子路拎着走远,子路见秦乐就是不放自己下来,不和自己说话也不看自己,便说道:“你已经拎着我很久了,哎,师哥你说吧,怎样才能放我下来。”
一听这话,秦乐两眼放光,子路见他这般神情,便更加确定,他今日如此勾起自己的兴致肯定是别有用意。
“你把之前骗我的鸟蛋还给我。”
“你别乱说,那分明就是我赢来的,我为什么要还给你?”
说到之前比赛的事秦乐就来气,他将子路提溜到脸前,哼了他一口气道:“你那是跟我玩赖呢,阿礼已经跟我说了,他亲眼看见你半夜里鬼鬼祟祟地在院子里埋东西,都怪我太相信你了,诶。嘿嘿,不过我现在有好东西吊着你,我不信你没兴趣。”说完便扭过头不理他。
子路在心里暗叹:秦礼师兄半夜不睡觉看我干什么呀!那个蛋我都已经孵那么长时间了!要不,反驳一下?诶,算了,本来就是我的错。
“师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秦乐听得一阵舒心,乐呵呵地道:“知错就好,回去之后你就把它还给我吧。”
“还给你后,你能不能把鸟蛋送给我?”子路眼巴巴地看着他,看起来无辜至极。
秦乐刚刚扬起的嘴角还来不及放下,眼睛满是疑惑,样子有些搞笑。还未等他开口,子路便强先说道:“你先别急,我拿霉珠跟你换,那些霉珠都是我千辛万苦收集来的,行不行?”
霉珠确实是不错,但数量不多的话,也没什么用,于是问道:“你有多少?”
“很多,应该有300多了,都给师兄。”
秦乐见他不像说谎,自己得了霉珠倒也不亏,便说:“可以!但是除了霉珠,你还要替我接一个月的朝露,这是为了那个。”秦乐朝着子由手中的纸和瓶子撇了一眼,意思这朝露是你看那些东西的报酬。
子路忙点头道:“成交!”
秦乐达成目的,心中畅快,便将他放到地上,但手还是紧紧抓着衣领不放。
子路扭了扭脖子道:“师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秦乐听他这么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犹犹豫豫地说“嘿嘿嘿,其实、那个,我已经偷偷把鸟蛋拿回来了,不过你也先别急哈,只要你帮我收集好露水,我就还给你,你放心,我也不会骗你的。”
“你怎么找到的?”
“前段时间你突然养起了母鸡,这很奇怪啊,我肯定要去看一眼了,然后就找到了。”
子路叹了口气道:“你早就准备好了呀师哥,哎,说好了,收好露水后就给我。”
秦乐点点头,松开了子路的衣领,还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