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上大师,你……你想干什么?”孟诗鹤问。
只见程振奇在把刀架在刘简之脖子上的同时,一把抹下了脸上的胡子。
“那个满洲来的田村津喜少佐,果然是你杀的。”孟诗鹤说。
“是又怎么样?田村津喜他该死!”程振奇说。
这个坂上大师,能悄无声息地进来不被发现,一方面,缘于自已大意,只顾说话,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人训练有素,会武功!
眨眼之间,孟诗鹤拿筷子的手瞬间变成了手握筷子。
她在思索解救刘简之的办法。既能解刘简之之危,又不会让坂上伤了刘简之。
“别动,太太!”程振奇说。“如果你敢动一动,我包你们两个人都会没命。”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门。
要命的敲门声!这敲门声犹如催命符,刘简之、孟诗鹤和程振奇全都紧张起来!
“打扰了!”高桥圭夫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进来。
程振奇突然劲凝手腕,准备动手。
无论如何,要消除隐患!
不然的话,程振奇每天24小时都难以安宁!
却听孟诗鹤用东北话说,“来人是东京宪兵司令部的高桥中佐,你快躲起来!”
程振奇大感意外!
“你们……你们是中国人?”程振奇沉声问道。
孟诗鹤轻轻放下筷子,点头说道:“你快躲进厨房里去!”
孟诗鹤的话不容置疑,程振奇慌忙松开架在刘简之脖子上的刀,闪身躲进厨房。
高桥圭夫拿着一瓶酒,自行走了进来。
刘简之立即站起身。
“高桥君!”
“我闻着香味而来。佐藤君,有我一份吗?”高桥圭夫望着矮脚桌上的饭菜说。
没错,真真切切是几样日本菜式。
“鱼呢?怎么没有鱼?”高桥圭夫问。
“今天没鱼。”刘简之说。
“有一次,我闻到佐藤太太烧的鱼,味道奇特,让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果然,高桥圭夫闻到过臭鳜鱼的味道。
“真不好意思,高桥君!现成的可没有,不过,冰箱里还有食材,我这就给您再做一份。”
说着,孟诗鹤站起身来。
“这会不会太……太麻烦了?”高桥圭夫说。
“要不,高桥君,我们俩到外面的居酒屋去喝几杯,你看如何?”刘简之说。
“居酒屋?那可太好了,”高桥圭夫说,“我们去哪里?”
刘简之边说边穿上外套。“地方随你挑。走吧!”
“我知道一个地方,味道非常不错!”高桥圭夫说。
“我们就去你说的地方。”刘简之陪着高桥圭夫走了出去。
“高桥中佐走了,你出来吧!”孟诗鹤说。
程振奇从厨房探出头,朝外看了看,戒备着走了出来。
“坐下吧,坂上大师!您吃点?我这儿还有你们东北的高粱酒。”孟诗鹤模仿着东北话说。
程振奇看了看起来桌上的日本菜,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国人。”孟诗鹤说。
程振奇来到东京已有六年,以这种方式邂逅同胞,一时悲喜交加。
程振奇问,“他呢?”
孟诗鹤说,“他也是!”
程振奇想起孟诗鹤手握筷子的动作。
那是瞬间完成的,除非训练有素,绝对做不到。
莫非……
“你是……中国特工?”程振奇问。
“你猜对了。”孟诗鹤并不否定。
“他呢?”
“他也是。”
程振奇突然感到心潮汹涌。
被他用刀逼住的男人,几乎目睹了他向田村津喜复仇的全过程。警察至今尚未找上门,已经说明这对夫妇对自已并无恶意。而眼前这个女人,又给了自已无限的信任。
孟诗鹤抬头看了看程振奇。
“你不想再问点别的了?”
程振奇摇头。
“那好。”孟诗鹤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你问。”
“你叫什么名字?”
“程振奇。”程振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的日本身份符上的名字,叫坂上赤井。”
“你到东京有多久了?”
“六年。”
“六年,一直在浅草寺给人算命?”
“是。”
“你……一个人在东京?”
“就我一个。”
“你太太?”
“我没有太太。”
“你跟那个叫田村津喜的少佐……有仇?”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为什么要来日本?在国内没有机会报仇吗?”
“这里的鬼子更多,而且……他们疏于防范。我已经……”
程振奇看见孟诗鹤真诚地看着自已,眼光里充满期待。
“已经什么?”孟诗鹤问。
“已经杀死了六个从东北回来的日本军人。”
“凭你一个人?”
“是的。”
“你在东北军是做什么的?”
程振奇吃惊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东北军干过?”
“看你的身手,像!”
“先前,我是东北军的连长。”
“你真不吃点?”
“不吃。”
“那你可以走了。”
孟诗鹤端起饭碗,却发现程振奇原地站着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孟诗鹤问。
“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想,我想……加入你们。”程振奇说。
孟诗鹤放下碗筷,抬头看着程振奇。东北军的连长,自然有军事素养,又与日本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年龄也合适。特工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过,宋春萍和刘简之会同意吗?
会?不会?
程振奇安静地站着,等待孟诗鹤说话。
“你先回去,加入的事情,你等我通知。”孟诗鹤说。
程振奇的兴奋溢于言表。
“你确定,你们会接受我?”程振奇问。
“我确定。”孟诗鹤说。
“打扰了!”
说完,程振奇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一等。”孟诗鹤叫住了他。
程振奇收住脚步,转过身来。
“田村津喜的案子,已经由东京宪兵司令部接手。安全起见,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有任何行动。”
“是。”程振奇说。
“以后,你不能再贸然来这里。”
“我明白。”
“你以后,不可以贸然前来!”孟诗鹤又说了一遍。“这一点,你必须做到。”
“是。”
“你的胡子,粘得不够高明。我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孟诗鹤说,“高桥中佐当然也能看出来。”
“我没经过训练。”
“没关系,我会安排一个联系人,让他来教你。”
“是。”
“你从后门出去。”
“是!”
程振奇回过身,从客厅的后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