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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仙侠 > 苟王长生 > 第98章少年雄主

上一次磨剑,大梁还在,出鞘的一剑,葬送了大梁。

现在。

也不知,剑是否锋锐。

或许。

在世人眼里,出世的古老强者,越来越多,有仙有先天,这风雪剑仙的剑,早已迟钝到斩不动了吧。

“苏公。”

“不。”

“相比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叫你许掌舵……”

最先头的战车里,司空走了出来,垂垂老矣,苍冷的眸子掠过复杂。

“他为先天之下最强,靠近,你会死的。”

夜叉鬼,想要阻拦。

倒不是二人有多情深义重,只是对方许诺他的十万梁人修行血肉,还未曾兑现。

司空,充耳不闻。

他知晓。

风雪剑仙,并非这般的人。

他会死。

但不会这样死。

“十万老迈周人,跳崖赴死,抹平了天地鸿沟,送十万妖魔下山。”

“十万青壮之血,献祭给大虞皇陵,送群仙恢复生机,脱困而出。”

“值得吗?”

苏辰在问。

他还在磨剑,手中的洗尘剑只剩下碎片了,可却有一股意将它们强行连接在了一起。

这是一把残碎之剑。

废剑!

即便如此。

随着苏辰的打磨,仍有可怖之锋芒,在破碎剑身迸发,惊天动地。

它,沉寂了许久。

此时。

亦想向世人证明,它,还是一柄剑,无双之剑,能屠魔斩仙!

“值得。”

青山之巅。

司空重重出声,不曾有半点迟疑,他眸子坚定,一身朱红袍随风飘摇。

恍惚间。

宛若焰帝归来。

“周人太苦了。”

“不管多久,回想起来,咱家都认为,焰帝做得对。”

“只恨。”

“未能杀绝梁人。”

“只恨。”

“此生此世,与汝风雪剑仙归于一个时代。”

司空注视着这一抹浊世玄衣。

哪怕再恨。

眼中,也有止不住的惊叹。

他,微末太监。

平平无奇。

年轻时,与两代大梁厂公为友。

修行三十余年。

不过四十许,登临天下极巅,成人间巨擘。

哪怕饮下第一口山河龙气,注定要一飞冲天,登临先天大境的第一尊人间宗师,龙轩君。

在他面前,也被打断了脊梁,斩去了意气。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叉鬼会死在这里。”

“吾让王朝争雄,天下一统,是在等一尊雄主明君的出现,而不是汝这般的疯子……”

“吾不会认可你,这一座皇城,还有天下,也不该交予一个太监的手中。”

苏辰抬眸,眸子明亮,在叙说。

手中之剑,还在磨剑石上。

他磨的不石。

而是,这天下!

在这人间巨擘,真正绝顶者,都在等候仙临时,他就是天下第一人。

话语虽狂,但这就是事实。

“哈哈哈!”

司空在笑。

笑声越来越大。

良久。

他走来青山之巅,将一枚锦盒,放置在了苏辰的面前,他眸子苍冷,如魔屹立。

锦盒打开。

里面,则是一枚闪耀光华的青果。

“吾来此。”

“并非,来求你认可。”

“只是来还当年之情。”

看着这一枚青果,司空,银白的丝发被风吹拂,他眼神空洞,仿佛回到了那一年,锦江军营里。

焰帝,在嘶吼。

说他背叛。

只是,又有谁会将藏书楼,闭门不出的凡人掌舵,跟绝世惊天的风雪剑仙联系在一起呢。

“你我纠葛,起于这一枚小小青果,今夜,就有这一枚小小青果结束吧。”

“百年青果难寻。”

“咱家走遍千山万水,自玄龙三年,到玄龙十年,终于在地与海之间寻到……”

“也仅以此枚百年青果,为你送葬……”

司空走了。

头也不回。

重回三十万兵甲之间。

苏辰没有阻拦。

只是在静静望着这个孤寂的老人。

他,侍奉三代帝王。

忠心耿耿。

哪怕垂暮,也在为周奔走。

他错了吗?

没有错。

苏辰错了吗?

也无错。

他们只是在践行脚下路,走在认为对的路上。

“下雨了。”

青山之巅。

苏辰伸出手来。

他想要触摸这纷乱之雨。

可惜。

他太强了。

这雨,不等近他的身,就化作漫天雪花,还有冰晶,落在这座青山,冰封天地。

“年少时。”

“我在深宫当太监,不理解,为何皇帝不仁,百姓疾苦,为何会天下纷乱。”

“我以为,换个皇帝就好了。”

“可是。”

“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焰帝不合适,桀帝被我杀,兜兜转转,还是原点……”

“年少时,我觉得手中之剑,可解决天下任何事!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苏辰不再磨剑。

因为手中之剑,锋锐无双,已至顶峰,意在迸发,无需再磨。

它,想饱饮鲜血。

“桀桀桀。”

“终于到吾出手了。”

“区区一个修行三十余年,四十许的后辈,走的还是人间修行的路,能有多强?”

马车里,有桀桀怪笑声响起。

漫天黑雾。

遮天蔽日。

席卷整个天地。

此刻。

夜叉鬼,自战车中走出,他浑身长满尸斑,青面獠牙,不似人形。

他穿着破烂寿衣,哈哈大笑,肆虐天地。

青山在他脚下匍匐。

江河在他面前远去。

夜叉鬼立于空中,脚踏黑雾,凝视苏辰,结下玄奥法印,发出第一语。

“吾咒你双目不能明!”

于是。

苏辰眼前。

天暗了!

“吾咒你魂残魄缺,行将就木!”

于是。

苏辰身形迟缓,有一魂二魄就要离体。

“这是十绝术!”

“三言咒法!”

“又是一尊十绝术传人……”

天盟有宗师,在皇城远眺这一战,只是黑雾缭绕,还有冰雪覆盖,看不真切战局。

但这十绝术的气息,他们绝无可能认错。

对此。

他们忍不住叹息。

“宁夜,在大虞时,就是高阶练气仙,稳稳的第七重仙路,如今,远非桀帝所能比拟。”

“现在,又得了十绝术。”

“堕化成尸,魂魄如鬼,三百年于地脉中淬炼,更是一尊比拟先天大妖魔的存在……”

“风雪剑仙如何能是对手?”

今夜。

风雪剑仙,碰上硬茬子,他要完了。

“哈哈哈!”

“看我第三咒!”

宁夜得意笑着。

轰!

阴风呼啸,带来腐臭阵阵。

“吾咒你垂垂老矣,今日寿绝!”

此咒,第三咒。

当为最强!

先天大境,亦要当场老死。

轰!

无形之力,施加在苏辰身上。

一息过去了。

三息过去了。

良久。

阴风笼罩的鬼蜮,彻底吞没了风雪覆盖的青山,只是,第三咒始终不见成效。

苏辰,仍是少年容颜。

乌黑长发。

这十绝第三咒之力,施加在苏辰身上,如清风拂面,难撼动他半分寿元。

世人终会死,唯他在长生。

小小十绝术。

如何能撼动,他万古不侵的长生道种。

“第三咒失效了?”

“不对。”

“我发动成功了!”

宁夜愕然。

轰!

下一瞬,有可怖反噬之力袭来。

不知第三咒。

前两咒,也轰然炸裂。

十绝术!

他的十绝术!

近乎快要登顶了。

以他高阶练气仙的水准,五百年的底蕴,竟然斩不了一个小小的人间修行?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他是先天大境,还是吞了山河龙气,而成就的强大先天?

“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

“你体内,毫无先天气,你不是先天,为何我以仙道十绝术,还杀不了你。”

宁夜惊骇欲绝。

莫名。

有大恐怖在他心头涌现。

哪怕昔年,在皇陵,面对沉眠的大虞剑仙,他都没有这般恐惧过。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

不要让苏辰出剑!

否则。

天下无人能救他!

“不!”

宁夜嘶吼。

在这一刻,也顾不上其他了,趁着十绝术还有余效,他一跃十里,踏碎青山,比拟上位大妖魔的手掌,朝着苏辰头颅拧去。

“去死!”

他在嘶吼。

在他手中,千丈青山都被抹去。

大地都在凹陷。

十里外。

皇城,都在地动山摇!

遥远的锦江城,还有更远的城池,都能感受到这山河的震荡。

这是有绝世强者在出手!

“风雪剑仙陨了。”

“大势。”

“非人力能挡。”

“哪怕,你是风雪剑仙,也不可能。”

战车里。

司空这尊朱红掌印,遥望被黑雾所笼罩的天地,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取下一杯酒,倾倒在地上,似在对死去苏辰的祭奠。

只是。

关于这一战。

天盟在关注。

妖魔山,在远望。

大虞皇陵,群仙在嘲弄后世修行的不知死活。

但真正的人间巨擘。

站在人间顶点的登顶者们,无一例外,对这一战毫无关注,哪怕上苍都不曾投注下来,一丝一毫的注视。

他们知晓。

风雪剑仙,不会陨!

陨了。

也不是风雪剑仙了。

从始至终,不知死活的人,都是宁夜。

毕竟。

上一次,让上苍震怒,敢染指众生运的人,叫做大虞仙祖,那是登顶者们都要仰望的天陨之仙。

“死了吗?”

“哈哈哈!”

“应该是死了!”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人间修行嘛……”

宁夜在笑。

只是。

没多久。

他的笑,就戛然而止。

青山陨落。

漫天尘埃当中。

有一道话音,徐徐响起。

千丈青山,屹立于此不知多少岁月,都被轻易抹去,可却无法抹去那一抹小小的风雪之影。

“打完了吗?”

“现在。”

“该我了。”

“吾,有一剑,草草而创,请君观之。”

尘埃中。

苏辰魂魄归位,眸在发亮,他摸向了手中长剑,而剑也在回应他,爆发清鸣。

有意在迸发。

“不!”

宁夜嘶吼。

这一刻,他再不敢战,转身就逃。

仓惶如丧家之犬。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仙路第七重,还有十绝术,比拟先天的强大尸鬼身躯,为何杀不了一个小小人间后辈。

他踏仙路五百余年。

而对方。

不过四十许,修行三十载。

凭什么他会输!

嗡!

天地静默了。

这一剑之下,有寂灭与生机相随,天地都在这第三剑,逐日面前黯然失色。

半空。

宁夜身形停滞,脸上还有狰狞毕露的神情残留,眼中的惊恐与绝望,做不得假。

这一剑,斩的生机,斩的是魂灵。

他死了。

身躯,还在。

但早已魂飞魄散。

没多久。

就连身躯,也不再了。

夜叉鬼,化作漫天灰烬,随风而散,飘向了远处青山,远方江河……

这一剑扫过,斩破了森然鬼蜮,此方大地,以这一剑为分水岭,一半生机盎然,繁花盛开,一半草木枯竭,荒土如沙。

玄龙三年。

夜叉鬼出世。

强大身姿,御空而走,让苏辰忌惮,也知晓了仙路的强大。

那时。

他才刚一品,勉强能斩宗师第一境。

夜叉鬼,则是高阶练气仙,亚先天,反手可杀。

那时。

在夜叉鬼面前,他如蚁,抬脚就能碾碎。

八年过去。

玄龙十一年了。

他还是一品。

夜叉鬼,还是高阶练气仙。

此时。

不过他剑下亡魂。

“物是人非。”

苏辰执剑,剑饱饮鲜血,裂痕之处,被夜叉鬼鲜血所覆盖,发出了欢呼雀跃。

洗尘剑,诞生出了灵。

此时。

亦是一份仙宝。

苏辰走了。

没了夜叉鬼,兵甲再多,旧周势再大,就算拿下了天下,亦不敢踏进皇城半步。

因为,无他允。

仅此而已。

远处。

三十万旧周兵甲沉默。

原本激昂,如山如海般的气势,荡然一空。

战车里。

司空,沉默良久。

“意外吗?”

有少年声音,在司空身后响起。

“意外。”

“也不意外。”

“风雪剑仙,缔造的修行奇迹,还少吗?”

司空在笑。

他笑的洒脱。

在他身旁,万民之怨,做焰帝模样,亦在笑。

“动手吧。”

“或许。”

“你是对的。”

司空,蜕下了衣冠,从容走向了少年手中执着的利刃。

“此战,以我而起,自以我而终。”

“动手吧。”

“周人,该有一条生路……”

这夜。

三十万兵甲,于皇城十里外扎营。

有少年,拎着木盒,一骑快马,孤身直入皇城,以三分风雨意,扫平拦路人。

他破宫门,闯皇宫,哪怕宗师,也难当他一剑。

最终。

少年,在藏书楼站定。

推门而入。

门中。

有一年轻太医,正在熬药。

旁边。

还有一青衣素影,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走错了吗?”

年轻太医,在看这身着黑龙服的少年,在问。

在这黑龙服少年身后。

有皇宫禁军,还有修行宗师,愤怒的跟随着,刀剑出鞘,气氛紧张。

然而。

少年,不以为意。

“没走错。”

“就在这里。”

“我在等一人。”

少年在笑,他扫过那一抹青衣倩影,在石桌坐下,倾倒三杯浊酒。

“谁?”

“风雪剑仙。”

“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那我就等!”

“等不到呢。”

“继续等!三十万兵甲,不会入皇城,但也不会离开这里,他们会阻断江河水运,拦截路上商队……”

“何意?”

御医,不再熬药,审视着这人。

“吾想。”

“让他捧我为帝。”

“我。”

“或许。”

“就该是他要寻的天下雄主!”

少年在笑。

石桌上。

他倾倒三倍浊酒,朝年轻御医推去。

太阳下。

这少年,有一双琉璃般的眸子。

“桀……”

御医,有些恍惚。

他叫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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