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侯一走,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虽说乔雪薇这边还不能离开,但因为南荣辰逸的,她还是安心的暂且在山庄里呆着,每日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而傅南寻那边,终于得了自由,却又开始做惹怒人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她不知好歹之类的,只是在庄子里听见孩子们读三字经的声音,却只能读到她教导的前半段,忍不住一个心软心酸,还是想要教导他们读书。
读书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也是他们都真心喜欢。
作为一个教育者,傅南寻真的不能坐视不理。
也带着一些侥幸,觉得或许南荣辰逸又会对自己心软。
然而她忘记了。
在这样的朝代,心软是真的会丧命的。
所以,在她又去了自己的‘小书塾’时,一个玩耍的小孩子都没有见到。
她在原处等了很久,直到天黑,也没有等来人,却等来了南荣辰逸。
“走吧。”他说。
“我带你去见见孩子们。”
面无表情的南荣辰逸让傅南寻觉得陌生,可还是把自己发凉的手放进了人的掌心。
“你把他们怎么了?”
听到傅南寻不安的询问,南荣辰逸只是淡淡的答非所问。
“现在的一切,都和你认知的不同。”
“傅南寻,你觉得安全,只是我给你的安全,你该成长起来了。”
对于没体验过这些的现代人来说,有一些事的确残忍。
可这些残忍,是没有任何的解决方式的,如果放任她再‘天真’下去,南荣辰逸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真的能让人安然无忧。
首先一点,就要让她脱离‘教师’的身份。
她永远都不能真正的成为一位老师,这些生来为奴的孩子,也不会是她的学生。
傅南寻惴惴不安。
等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场地,看到一群孩子们正在训练,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渗了血出来,看着十分的凄惨,他们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求饶到嗓音都哑了,换来的确是更加严肃的呵斥。
“给我站稳!”
“再摔倒的话,今天什么都不用吃了!”
孩子们哪里吃过这种苦,而训练他们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父亲。
恳求都是无用的,换来的是加倍的训练。
“你再挥剑五百下!”
“不许停!”
“爹……”
换来的是敲在孩子身上的一棍。
“继续!!”
只看了一阵,傅南寻就完全忍受不了了,心疼,求情,“辰逸,你别这样逼他们了好不好?他们还只是孩子。”
换在他们的时候,都只是读书认字的年纪,每日除了玩就是玩,哪里用受这种苦,况且,这种苦,显然是故意要做给傅南寻看的。
“只是孩子?”
南荣辰逸一点都不心软,戳破,“那你知道这里成婚的年纪是多少吗?13岁就可以做爹娘了!你还觉得他们只是孩子吗?”
如果真的要按照傅南寻带过来的想法,或许就都是被人嗤笑的废人了。
“这不是一个概念……”
傅南寻不能苟同,对于历史也是知道的,可是这样严苛的对待,就是正确的吗?
“我以后再也不教书了,你就放过他们吧,行吗?”
为了这些无辜的孩子,傅南寻再一次求饶,放低身段。
然而,南荣辰逸没有再一次的容忍,不给一点面子。
“如果看不下去,你可以离开,你觉得我是在毁了他们,其实,我是在让他们成长。”
这个时候开始训练,其实也不光是一种‘折磨’。
如果仔细观察,傅南寻会发现,能在这里的,都是身体比较健壮的孩子,几乎见不到女孩子的,而训练他们的人是他们的父亲,并不是带着痛去鞭策,而是带着一种‘望子成才’的心态。
成为庄子里的农人。
和被训练成为被主子重用的人,做护院之类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处境。
他们太知道出人头地要付出的了。
也不去想,其实南荣辰逸都是故意的,这些孩子的年龄也着实没到那个训练的界限,都只是吃喝玩闹,做做小工的程度。
傅南寻太明白这些都是因她而起。
她怎么求,南荣辰逸都不肯松口,非得要通过教训别人来让她长记性。
他是愿意疼着人,宠着人,但前提,她也要知道分寸。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能再继续糊里糊涂的了。
“你别打他!”
傅南寻又看到孩子被棍子敲打,身上本来就有红痕,此刻颜色又变得更深,愧疚极了,难受极了。
但无论她怎么求、命令,没有任何人听她的话。
就算再受宠,被主子不一般的对待,她也不是主子。
傅南寻无语,狠心,在下一棍子要落下的时候,直接去抱住了那个要挨打的孩子。那棍子就直接落到了她的背上。
娇皮嫩肉的,一棍子就让她眼前一个发昏。
打人的人立刻一脸惊恐的看着南荣辰逸,见到他没有发怒的趋向,这才安心,却也不敢动手了。
“继续,我让你们停了?”
听到主子冷冷的声音,他们才继续训练,可又是一棍子要落下的时候,傅南寻强撑,又去护着。
这人一时没收住,反应过来,已经敲下去三下了。
孩子们呜咽起来。
“别哭。”
傅南寻身体原本就没有完全恢复,此刻又挨了打,根本受不住。
“南寻!”
南荣辰逸再也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了,来到人的面前,要把人抱起,却被傅南寻推开,用最后的力气质问:
“南荣辰逸,你是忘记我们的孩子了吗?”
不是有过孩子,傅南寻也不会这般的有母性。
是把这些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啊。
南荣辰逸僵硬。
不是没有忘记,只是想把过去的苦痛和现在分割开来。
然而,此刻才发现,不光是他无法忘怀,经历过一尸两命的,这辈子都不会将这些痛楚忘却的。
带着满满的心疼,南荣辰逸跪在地上将人打横抱起,像是对待这辈子唯一的珍宝一般,大步的离开了。
即便是朝野都畏惧的那个冷血暴烈的二皇子。
在傅南寻的面前,总是出乎意外的温柔。